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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44:24 作者: 島頔
在他的陰影底下,她的嘴唇周圍,也有著被欺凌過後的紅暈。他留戀的撫摸,指腹帶著男性的粗糲,一時空氣里瀰漫著生腥的沉寂,她意想不到的說了句,「滾出去。」
溫冬逸微愣不足片刻,低聲笑了一下,「這整個酒店都是我的,你讓我滾哪兒去?」
原來是這樣,她不知道。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不應該把執迷不悟,貼上追悔莫及這樣盡善盡美的包裝,哄騙自己去揮霍那一腔孤勇,真的,只是愚笨而已。
此刻,梁霜影看起來就像費勁了力氣,才能蹙了眉,「你爽完了就開始居高臨下,就開始欺負我了是嗎?」
他的笑意驟然褪去,她懂得示弱了。
就像可以預見她在其他男人身/下,婉轉承歡的模樣,溫冬逸還是疼惜地輕撫她的臉,聲音卻陰厲,「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才讓你以為我很有同情心?」
梁霜影回嗆,「好在哪?」
她硬生生扯出了一些苦笑,「你告訴我,你對我好在哪兒了。」
「高興了就出現,不高興了連影子都找不到,我最寶貴的時間,都是在等著下一次沖你搖尾巴,這是你對我的好?」
他認為自己是她的救世主,以憐愛的姿態,在她沒聞過石榴花的時候,直接掰開熟透的果實讓她吃,還要打破她的幻想,告訴她石榴花是無香的。既然她接受了真相,就不能放過謀殺她這份青澀的男人。
「溫冬逸……」她緩緩搖頭,「我不要當你的寵物。」
「我要你這個人。」
梁霜影從來稱不上豁達,小女生喜歡東西,她都喜歡,不過是沒有必須要得到的想法,所以看上去孤傲清高。如今,膨脹的欲/望,將她打回原形,不管對與錯,只想要他。
溫冬逸怔著看了她有幾秒的時間,冷靜的起身,扣上皮帶,走向了酒櫃。
她的手肘往後撐著,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著他熟練且急躁的開了瓶酒。也許,金色的威士忌料不到,自己有日會被當做廉價的啤酒,失去了品賞的價值,灌進某個男人的口中。
溫冬逸抬眸,琳琅的酒櫃之中,是鏡子,是沙發那兒的女孩。一件件撿起散落的衣服,沉默的穿上,她的身軀,比那些他名字都記不清的女人,都要瘦弱。可是,他知道自己給了她最多的善意,多到一點一點消磨他的底線,讓他錯以為,一切還在自己能夠輕鬆應付的範圍之內,但——
這小姑娘是個危險品,別招她別碰她。沒人這麼提醒他。
下一秒,他將酒杯狠狠甩向地上,迸裂的瞬間,嚇得梁霜影閉緊眼睛,玻璃渣子甚至飛到了沙發那頭的地毯里。
然後,溫冬逸換上了招她煩的笑容,對她說著,「晚安。」
感謝酒店的門,不會隨他的脾氣那般,暴戾的關上。
梁霜影靠向沙發里,竭力地深呼吸,因為暖氣似乎要把氧氣烘乾了。然而吸進肺里的,都是酒的味道。挪動了腳,她下意識地低頭,是鞋底踩到一小塊玻璃,抬頭,又發現了他留下的外套。
☆、C25
走向玄關開了門,又匆匆回了臥室,身後多了一個男人跟著她。從落地窗撲進來的光線,讓他眯起了眼睛,環視了一圈客廳,在臥室的電視柜上,發現了裹成一團的,他的外套。
溫冬逸不覺有異,一把抓了起來,頓時,裡面掉落出一堆的玻璃渣,稀里嘩啦的砸在實木柜上。他一時有些茫然的,拎著自己的大衣,而它似乎還散發著一股酸味。
仿佛可見那天晚上,他離開之後,這件外套的悲慘境遇。先淪為抹布擦了地上的酒,又化身垃圾袋,將那些碎片渣子整整包了兩天。
梁霜影抱著洗漱用品從浴室出來,瞥了一眼他的表情,「心疼?」下手之前,她打量過這件大衣,曉得肯定是衣邊里鑲金的價格,才實施了簡單粗暴的小報復。
她輕描淡寫的接著說,「洗洗不就得了。」
幾乎同時,那件外套被厭棄地扔到一邊。
梁霜影半跪在窗戶下,整理著行李。這個城市早上的日光亮且乏味,她穿著棕綠的高領毛衣,上面浮著細細的纖維,她低著眼眸,滿臉皆是杏花的白,藏青的頭繩,扎著她彎彎的長髮。
溫冬逸往床上一坐,翹著腿,見她把東西搬出來搬進去,除了自己帶來的行李,還多了幾樣紀念品和特產,最後無計可施的皺了眉頭。他出聲問,「裝不下?」
約摸過了十分鐘,酒店員工送來了一隻商務款的拉杆箱,將她整個人塞進去都有餘的容量,這下的問題是,要帶著兩個箱子,未免太累贅。還沒來得及苦惱,他站在一旁說,把你的那個箱子留下,回頭給你寄回家。
梁霜影沒點頭回答,默默地把自己行李搬了個家,只是規整得差不多了,冷不丁地問他,「你會不會覺得,我以前把話說的太決絕,太狠了?」
雖然收拾的動作慢了下來,她卻一直沒停頓,等不到回應,想他大概疑惑,又平靜的補上了句,「那我收回……」
至此,溫冬逸仍是聽不明白,她自說自話里的意思,直到——
她轉過頭來,察覺不出漣漪的眼神之中,似乎有那一點點執著,「和你老死不相往來的那一句。」意思就是,要跟他不明不白的糾纏不清。
「梁霜影……」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二次,連名帶姓的叫她。梁霜影低回頭,故作滿不在乎的打斷,「別擔心,我不會讓你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