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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44:24 作者: 島頔
    他仍是無動於衷。然而,快到她家小區正門,不停下,直接開進小區。

    她應該要攔的,卻注視著溫冬逸的側臉,開始後悔向孟勝禕描述他的時候,沒有補上一句,脾氣不好,生氣的模樣很可怕,不敢惹。

    「哪兒?」他終於出聲。

    「……直直的下去,前面右拐,第一棟就是了。」

    這裡是中檔小區,還有一部分是補償給拆遷戶的,承包物業的公司,也像搞一票就散的搖滾樂隊,然而他們『矜矜業業』了十年,搖滾不死。

    因此,不光是電梯穩定性差沒人管,每半年停一次電更要命,尤其是高層住戶,例如,她家。

    這麼巧,今晚就趕上了。

    她不信邪的按了幾下電梯鍵,真沒反應。

    梁霜影剛剛走進旁邊的樓梯通道,就聽見沉悶的關門聲。她有所感應的回頭,詫異的望著走來的男人,正要說著,你怎麼跟過來了。

    溫冬逸搶先一步,「我有事兒跟你說。」

    他們從樓梯上去,頭頂燈罩里都是飛蟲的死屍,冷颼颼的風穿過消防樓道,原來每層樓的窗戶都開著,哪個缺德鬼乾的。

    走到了五層,他說著,「頭回見你那會兒,瞧你警惕性挺高的,跟只蝸牛一樣,自個兒縮在殼裡,怎麼換個人兩句話就把你哄跑了。」

    梁霜影緊抿著唇,不知是否因為冷,低頭默默數著樓梯似的,也不與他理論。

    「沒讓你拒絕別人的好意,只是你心裡要亮堂點,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誰會平白無故對你好?」溫冬逸這麼說著,沒人給他回應,有點惱了。

    「還不明白?」

    她不再抬腳,不往上走了。

    昏昏光束下,她那雙眼睛就像隔了層玻璃,執拗的看著他。

    溫冬逸皺了眉,「你傻嗎……」

    「每周兩張機票,來回折騰,真當我閒得慌?」

    梁霜影情緒上升到一個節點,再也忍不住,「我是傻,所以天天騙我爸媽和同學補習,連舞蹈課都逃,為了見你幾小時,學業我都不要了!」

    她的聲音倔強,又帶著哭腔,「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傻……」

    怎能料,溫冬逸跨近一步,將她抵在牆上,對著她的唇壓下去,是毫無章法可言的吻。強勢的氣息嚇到了她,生澀抿著的唇,被他咬開,重重地含吮。

    嘗到淚水的味道,才發現這個根本不會迎合的小姑娘手裡,牢牢攥著他的心魂。

    分開不到幾厘米的距離,鼻尖似觸非觸,她急促的深呼吸,按著他肩膀的手,抖得不行,「……我要回去了。」

    他沒空想別的就點了頭,卻不打算放開她的湊得更近,嗓音低到最曖昧的地方,「兩分鐘……」

    話音連著吻一起落下,寬厚的掌心攬過她的腦袋,再次壓向了牆,另一隻手臂緊緊摟著她的腰。貼著他的身體,她小腿一陣酥軟,無從安置的手,只能抓住他的衣領,褶皺從她的指間滲出。衣服不再平整,有些東西亦然。

    十七歲的初吻,獻給了擁擠逼仄的消防通道,他擋住了所有晚涼風。

    ☆、C16

    家裡陽台窗簾敞著,客廳茶几上擺著一根蠟燭,電視機上一根,燭光映在窗玻璃上,外頭掛了滿滿兩排的衣物,隨著夜風無聲地股動,廚房傳來流水洗刷東西的聲音,是關門的動靜,驚擾了這份細微的美。

    流水聲停止,覃燕甩著手出來探察,豎著小拇指剔了下牙,說著,回來了啊。

    梁霜影短促的應了聲,低頭換鞋。

    幸虧屋子裡黑,覃燕沒有發現她扶著鞋櫃的手,一直都在抖著。

    她默默而匆匆的回了房間,覃燕卻不疑有他,女兒性格一向如此,能靜則靜,不知道像誰。

    「哎,帶只蠟燭進去!」

    梁霜影將房門一關,腿軟的跌坐在床上,蠟燭掉在地上,她輕輕喘息,然後捂著自己的嘴巴,向後倒去……

    曾經以為,初吻是命中注定的意外,羞著臉快速分開;是告白後,小鹿亂撞的嘴唇輕觸;是水果味的,有點青澀有點甜。

    親身經歷告訴她,這種事兒,得分人。

    不然,梁霜影怎麼可能想像的到,什麼東西最烈,她的初吻就是什麼滋味。

    在那個溽熱的過程中,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忘記了呼吸,也沒有辦法給予任何回應。

    灼燒的氣息灑在她臉頰上,她的兩隻胳膊擋在中間,動彈不得,腰際往下與他相貼,膝蓋微微彎曲都能抵到他的腿,人再高等,亦是動物,這般最直接的誘惑,年輕的一方,必然輸。

    一吻結束。梁霜影不敢抬眼,視線里是他皺巴巴的領子底下,工整的西裝,再往上,襯衫的領口,棱瘠的喉結,勾起的嘴角……

    他又壓來,她急忙閉上眼,只是淺淺一下的觸碰,作為告別。

    能夠腳步不偏移的上樓,梁霜影都佩服自己。小跑拐上了一層,她慢下步子,往下望去,他還站在那兒,闔著眼按住後頸轉了一圈。

    溫冬逸比她高了太多,可想而知,接個吻,脖子都酸了。

    聽見嘀的一聲,電器運作起來,機械的微噪,梁霜影從床上爬起來,打開了燈,再打開衣櫃。

    熱水把浴室熏得霧氣蒙蒙,洗澡的時候,她想到個問題——他為什麼會出現在俞高韻的家中。

    這個問題沒有困擾她太久,畢竟,對她來說不怎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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