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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44:24 作者: 島頔
旁邊慢條斯理吃著飯的楊予康,也沉吟道,「說不定。」
他們能有這樣的錯覺,明顯是受了狗血的影視劇荼毒,現實中哪來的反轉。李鶴軒嗤之以鼻,「你們是沒看見下面那些人的表情,就像被塞了一嘴的屎!」
汪磊哈哈大笑。
楊予康夾著一塊肉,差點放進嘴裡,於是怒罵,「你惡不噁心!」
溫冬逸沖他揚下巴,「那我們打個賭吧。」
聽到「賭」這個字,李鶴軒就來勁了。回想大學時期,他瞧溫冬逸就不順眼,原因是倆人隔三差五的打賭,邪門的是李鶴軒逢賭必輸,他輸得最慘烈的一次,就是幫溫冬逸洗了腳!
「這個項目要黃了就算我贏,你得幫我洗一次腳,不能戴手套!」
楊予康把筷子重重一拍,「又是屎又是洗腳!不吃了!媽的!」
「可我又什麼都不缺。」 溫冬逸抱著胳膊,欠兮兮的說。
李鶴軒不買帳,「你先挑的頭!」
溫冬逸將目光轉向身邊的人,她坐那兒已經不動筷,就問她,「你說,我跟他賭什麼?」
梁霜影把眼一低,與他錯開視線,「我怎麼知道……」
他回過頭去,指著她說,「我贏了你就讓她差遣一次。」
李鶴軒爽快答應,補充,「除了殺人放火,有事兒隨時找我。」他不僅嘴上這麼說,還給梁霜影留了張名片,上面有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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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冬逸吃飯的時候沒沾酒,也沒有事先約定要開車送她回家,而梁霜影上車的時候,又直接坐進了副駕,這次,她選擇自己扣上安全帶。
兩人都上車之後,又是一聲關門的響動。
溫冬逸表情不愉快的瞧著後視鏡,「誰叫你上來了?」
「喝大了,載我兜兜風。」不速之客身上攜帶酸辛的酒氣,整個人癱在后座。
剛開了一段路,就有人撲上了副駕的椅背,幾乎同時,她警覺的往車窗一靠,汪磊笑眯眯的說,「相逢即是緣,加個微信唄?」
「加你個頭。」溫冬逸替她回答道。
汪磊呵呵笑,「也行啊,你說怎麼加?」
沒料到自己說完這話,就迎來了一腳剎車,摔回后座的瞬間,如同被一個體型似山的相撲選手狠狠撞了下,感覺五臟六腑都錯位了,哀鳴道,「我要吐了!」
雖然繫著安全帶,梁霜影還是扶了下儀表台,她側目,開車的男人臉上沒有表情,注視著前方的路。
酒店離她家比較遠,行車途中,如果不是汪磊偶爾哼哼唧唧,她覺得就算是很小的雪點落在窗上,也許都能聽見聲音。
經過大約一個小時的路程,車停在小區正門。安全帶魚兒般的從手裡溜走,她沒有下車,而是轉向了溫冬逸,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又礙於……
汪磊眼色滿分的捂住耳朵,「我聽不見聽不見……」
梁霜影還猶豫著,卻聽見他說,「回家吧……」
人對感情有著與生俱來的判別能力,時而愚鈍,時而靈敏,就像現在,她知道,不管她要說的是什麼,他都拒絕了。
溫冬逸這長長一口氣松下了來,「回去再說。」
只有他自己聽出了無奈,梁霜影的眼睛從這句話里獲得的是生機。
望著她走進那一片住宅區,走進一處轉角徹底消失之後,溫冬逸將車調頭,駛離。
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汪磊,這次扒上駕駛座的椅背,「對兄弟坦誠一點,那到底是你親戚的小孩,還是你在這兒養的『小孩』?昂?」
光憑他倆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他就不信只是遠房親戚這麼簡單,西門慶還能說他沒嘗過燒餅啥味道呢。
溫冬逸說,「既然你我都是兄弟了,年底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事關錢財問題,汪磊立馬改口道,「上司下屬這關係必須……就跟你跟那小梁一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怎麼我聽著話裡有話?」
「哥,我親哥,饒了我行嗎?寒冬臘月我兩袖清風啊,就指著分紅吃口飽飯,你要這樣,我鋪蓋一卷睡你家門口去!」
背後嚷嚷的聲音,溫冬逸聽著很煩躁,「把嘴閉上,睡你的覺去。」
汪磊識時務的應了一聲,躺回后座,倒頭就睡。
下午三點,在回酒店的路上,溫冬逸從車裡找了包煙出來,趁紅燈,他點火,後面的男人打著呼嚕,他吐出一口煙霧,空氣都變得粗糙起來。他開始想念她的安靜與細膩,此時,他們分開不到二十分鐘。
梁霜影開門進屋,家裡特別安靜,因為物業說電力維修,要停電到晚上八點左右,所以梁耀榮一早去了廠里,覃燕則去了小區裡的飯館打麻將,兩個人都沒回來。
本來她的午飯,要自己解決的。
獨自在房間複習到傍晚,猩紅的雲霞開始褪去,是昏聵的沉暗,透過窗戶,壓向她的書桌,她習慣性的按下檯燈,沒有預期的光亮,才記起停電的事兒,找來了一隻蠟燭。
燭火有點溫熱的味道,它向四周發散的光,也只有那麼一小圈,但它會隨著天色的漸暗,愈亮。
吃飯的時候聽到他們說今晚就走,沒說是幾點的飛機。
盯著蠟燭發呆了一會兒,梁霜影拿起手機,又放下。會不會覺得她很煩;會不會覺得她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其實不值一提;會不會直接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