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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44:24 作者: 島頔
男人聊得東西通常很本質,關於錢,關於球,關於遊戲與女人。雖然平時沒遮沒攔的,也記得這裡坐了個小姑娘,明顯有所收斂,說一句漏一句,全靠心領神會。
吃到一半,點了幾瓶酒。汪磊沒喝多少,臉就紅了,配合著膚色,黑紅黑紅的,像打磨用的砂紙。
他提起了那個在夏威夷遇到的女人,「三更半夜使勁給老子發消息。」
「說好的只聊生活需求,突然就跟我談感情了,所以我最怕這種人,跟蒼蠅紙似的,沾上你就甩不掉了。」
楊予康實說,「我覺得是人家倒霉碰上你了。」
汪磊沒搭理他這茬,只顧自說著,「所以我那天就跟她說,我擱澳門欠了一屁股債,現在沒錢還,人家要砍我,如果你有錢就借我點,實在不行我娶了你,這錢就當嫁妝了。」
「你猜怎麼著,馬上就沒聲兒了!過幾天再一看,嘿,把老子的微信刪了!」
汪磊不禁有些憤慨,「人啊,物質!」
不過癮,又喊了一聲,「現實!」
他感慨完畢,忽地看向梁霜影,好聲好氣的交代,「別學哈。」
她有點懵,溫冬逸就指著他,對她說,「這個人的酒量是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言下之意是他已經醉了,別搭理他。
李鶴軒好奇的問,「那要是,她要真答應幫你還,你真跟她結?」
「結啊!」汪磊激動起來,「我靠,那是真愛!」
那頭在悲天憫人,這邊服務生敲門進來換茶水,楊予康把人攔了下來,剛才他就想問了,「往這兒放棵聖誕樹是什麼意思?」
餐廳的包間裡有一棵森翠的聖誕樹,它兀自站在那兒,樹上掛著小燈泡,像個調皮的小孩兒想吸引他們的注意,一會兒一會兒閃著光。
「我喜歡。」溫冬逸坦然的說,頓了頓,又來了句,「喜慶。」
梁霜影握著筷子,面對周圍戛然的沉默,她有些不知所措。
樹是她先說喜歡的,在酒店服務生要將它打包,保存到下個聖誕節的時候,而說著『那就搬進去』的人是他。
汪磊的酒杯不小心被他自己碰倒,濕了褲子,開始罵罵咧咧,一下子又恢復正常的氛圍,仿佛剛剛的一切不曾發生過。
☆、C08
服務生遞了毛巾過來,汪磊想擦褲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撞倒了桌上的酒瓶,水灑了一片。連累好好吃著飯的楊予康遭了秧,他有點潔癖症,恨不得把整桌的東西全部掀過去,再扔到一邊。
一時間場面亂鬨鬨的,往梁霜影耳朵里灌得都是些極不文明的詞。
溫冬逸準備提醒他們注意點影響,又見她聽著聽著就笑了。之前沒有發現,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一道彎彎的小勾,像個小括號。
他默默地盯了一會兒,抬手,托住她的下巴,用指腹抹了下她的嘴角。那個小括號漸漸消失,她怔愣的轉過臉來,望著他。
溫冬逸若無其事地把手收了回去,沒有任何的解釋。就像是一場無聲的邂逅,她目光追尋到的只是一個背影,留給她微妙的悸動,與無盡的猜想。
李鶴軒早早放下了筷子,也看見了他們曖昧的舉動,無動於衷。經過昨夜的醉生夢死之後,到今兒胃都不太舒服,他開始掏找煙盒。
楊予康拎起椅子,往旁邊一放,瞥了汪磊那濕掉的褲襠一眼,表情露/骨的嫌棄,「出去的時候你離我遠點。」
汪磊把毛巾一甩,也搬起椅子,「我就挨著你怎麼了!」
對這兩個歲數加在一起快過百了,還能這麼『青春無敵』的男人,李鶴軒沒什麼話好說,他總算找到他的煙,一頓,抬頭。他問梁霜影,「我抽根煙行嗎?」
她點頭。溫冬逸跟著說,「最好不要。」
李鶴軒睨著他,「我問你了?」
溫冬逸不回嗆一句,反而笑得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他們都知道了,公司里有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讓李鶴軒栽了跟頭。不過,只有溫冬逸還沒見過那個叫小莊的,據說人倒是長得端正,做出來的事兒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在前兩天一個小項目的招標會上,李鶴軒原本是不打算投的,但是年關將至,大家都想獎金包得厚點。方案是團隊的結晶,要不是瞧她形象上還算過得去,聽說私下做了很多功課,就是上台照本宣科,沒什麼技術含量又能露臉的美差,怎麼會交給她。
「我怕她緊張,還說呢,這年頭沒人真槍實彈上場,都是吹虛的,聽的人心裡有數就行。她確實不怯場,上去就說,你們公司要完蛋啦,你們看不出來嗎?劈里啪啦的把人從基層到管理全懟了一遍,完了還覺得自己特神氣,是個女英雄,我還得給她鼓鼓掌。就這樣,就這女英雄一句說不得,回去就給我寫了封辭職信,上書八個大字——天生反骨,恐難從命!」
李鶴軒說著就氣結,「她這是拍美劇呢?一點團隊精神都沒有!要不是我脾氣好,輪得到她給我遞辭呈?早讓她滾蛋了!」
「你批了嗎?」溫冬逸問他。
「沒呢,這不趕上周末了。」
「不然你先壓著,給她個機會,以觀後效。」
李鶴軒臉皮扯著嘴角,「怎麼著,你覺著還有反轉的餘地?」
溫冬逸極為感興趣的說,「很有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