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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44:24 作者: 島頔
    梁霜影不懂自己哪兒不對勁,就是喪失了說話的欲/望,一塊牛排切來切去,還是那麼多。

    終了,她都不記得自己吃了幾口東西。

    馮念起身去化妝間。溫冬逸的目光自然就轉向,今天胃口不好的小姑娘,剛想問問她吃不吃雪糕,就看她迅速站起來,步伐匆匆地跟上馮念。

    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馮念回頭看見是她,慢下了腳步,等她並肩,悄聲說,「等會兒我跟他說一聲就走,你是跟我一起……還是和他再逛逛?」

    她以為馮念要的不僅僅是吃頓飯這麼簡單,「多聊一會兒不好嗎?」

    「霜影……」她將雙手伸向水龍頭下,低低訴說,「他根本就看不起我,更看不起我的家庭,對他而言,我是個腆著臉往上湊的女人,他出於修養不說破,處處又透著高高在上的憐憫。」

    流水聲戛然而止,她問,「你覺得這樣聊天,我會開心嗎?」

    不能怪她過于敏感,或許曲解了溫冬逸,她在梁霜影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感受不到俗世的現實和殘酷的競爭,每天都是莽撞而歡喜。後來的日子,就將這份積攢的美好,從周遭的人和事之中,一點點剝削,最後剩下冷漠與刻薄,與生活為伴。

    馮念擦著手說,「我不要把自己的人生,捆綁在一個男人身上,今天他可以滿足我的物質生活,明天他就可以把給我的一切給別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沒有值得被賞識的天賦,也沒有優厚的起點,只好在最美的年華里東闖西盪。即使不曾想要後退,也希望能有百餘把利刃,就插在她來時的路上。

    她說完之後,梁霜影默不作聲。

    馮念內心扶額,不該跟她講這些,於是捏了捏她的肩膀,「別想太多,別放在心上,OK?」

    忽然,馮念記起自己的例假就是這幾天,保險起見,又柔聲對她說,「出去等我吧。」

    趁人都不在,溫冬逸就把單買了。接過服務生遞來的卡和帳單,手機緊跟著震起來,他接起了聽見那邊人說著,「我說那什麼……溫大老闆,您把我們都叫來這兒,自個兒沒影了?」

    光想著找梁霜影,那群狐朋狗友都忘乾淨了。

    溫冬逸很乾脆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起身的同時,順帶把卡和帳單放進外套內側的口袋,就看見向他走來的人,他頓了頓,手從外衣里拿出來,兩步上到她面前。

    突然靠得這般近,仿佛能聽見他手機那頭傳來的人聲,她整個人都緊繃了下,而他只是為了把什麼東西按進她的手裡,低聲說,「密碼六個六。」

    在最危險的距離停下,又往後退,卻放任目光直直的與她撞在一起。

    溫冬逸連退了幾步,轉身前做了個「走了」的手勢。

    直到他離開的背影,消失於餐廳的門外,梁霜影低下頭,攤開掌心,是一張白金卡。

    梁霜影腦袋發懵的,只知道這頓飯結束了,她想拿走椅背上的羽絨服,瞥見馮念從化妝間出來,她下意識的把那張卡藏進了羽絨服里。

    她覺得自己這個舉動非常奇怪,完全沒有邏輯可言,所以下午回到家,她就坦白從寬了。

    她說是馮念去洗手間的時候,溫冬逸硬塞到她手裡的,塞完人就走了。

    覃燕聽完這事兒之後,盯著擱在洗碗池邊上的白金卡,足足愣了有一分鐘,然後扔下洗了一半的碗筷,扯著抹布蹭了蹭手,才敢去碰那張卡。

    覃燕琢磨著這個溫冬逸,又是帶她出去玩,又是給她塞銀/行/卡的,會不會……她把腦袋晃了晃,也有可能他們這些二世祖,出手就是這麼豪爽。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女兒比馮念討人喜歡,就算今兒錯過姓溫的,明兒找的也不會差到哪兒去。覃燕坐進沙發里,洋洋得意的扭了扭臀,打了個電話給覃玫,把這件事說了。

    覃燕還出了個主意,溫冬逸下榻哪個酒店,萬思竹不會不知道,想叫馮念「上門」去還,被馮念嚴詞拒絕,沒得商量。覃玫細想,也覺得有點太掉價。最終她們達成一致——

    他把卡給了誰,就讓誰去還。

    -

    次日上午十一點,梁霜影駐足於這間度假酒店的旋轉門前,摸了摸口袋裡的卡,沒忘帶。

    深色的窗簾疊在白紗之上,留有一段距離,白的一道豎光,將整間房分割,靜如一張黑白的照片。電話鈴聲吵醒了這份沉靜和床上的男人,他異常煩躁的伸出胳膊,抓起聽筒,拉扯到耳邊。

    「溫先生您好,這裡是前台,有位梁小姐找您。」

    他冷聲冷氣的說,「不認識。」

    「好的,打擾……」

    「等等……」溫冬逸眼睛都沒睜開,擰著眉倦意深重的說,「讓她上來。」

    房門外的梁霜影微愣,門裡的男人頂著蓬亂的頭髮,單單穿著件藏青的睡袍,勉強算是穿著,她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了。

    他面無表情的轉身,她埋著頭跟進去。

    梁霜影走到餐桌似的長桌旁,話來不及說,溫冬逸已經打開冰箱,胡亂一撈,再把這些飲料和礦泉水往桌上一拋,她急忙俯身去攔,沒攔住的悉數滾落去了地上。

    他回了房間,把門甩上。

    她眨了眨眼睛,起床氣?

    ☆、C07

    溫冬逸沉沉一覺醒來,頭重腳輕渾渾噩噩,典型的宿醉後遺症,開了房門就看見長桌那的一個後腦勺,椅背上搭著昨天那件黑色的羽絨服,她坐在那兒,專心致志的搗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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