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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28:30 作者: 九紫
    「小玲,你太善良了,我怎麼捨得你難過?你是這樣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不忍心傷害我,我該死,真是該死,居然讓你這樣為難,我還口口聲聲說愛你,哦,天啊,我都做了什麼?原諒我,小玲,你一定要原諒我無心的傷害,因為我是這麼的愛你,我可以幫你,可以祝福你,可以把照顧你,可小玲,你不能殘忍的讓我不愛你,不能殘忍的說是我妹妹,你不能這麼殘忍,所以你一定要原諒我,無心傷害只因愛,海枯石爛心不變!」

    楊玲淚蒙蒙的看著他:「不,不,智傑,你別說了,你說的我都要羞愧的死掉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少爺,而我只是個傭人家的小丫頭,我配不上你,看你如此憔悴,臉色如此蒼白,這樣可憐,我好心痛,我好心痛!」

    聽的小西雞皮疙瘩直豎,花父眼中卻微不可察的閃過一絲不悅。

    可能她真的是異類,不懂他們的愛情。

    「你既然已經沒事了就離開吧!」小西打開門,淡淡的看著他們三人,逐客的意思非常明顯。

    只要小西一說話楊玲厲害凝噎不語,委屈的依偎在花父身邊,淚眼朦朧。

    「小西,我們難得來看你,你就這樣冷淡嗎?」可能是因為小西將他拖了回來,他此刻語氣不像過去那樣尖刻,表情痛心疾首。

    「看我?」小西微微的諷刺:「留給那些稀罕的人吧,不好意思,請你們離開。」

    「小西,這樣說話不好吧?他們不是別人,是哥哥和爸爸啊!」楊玲蹙著眉頭,溫婉的輕聲責備,語氣不重恰到好處。

    「你哥哥,你爸爸才對吧?」小西嘴角的嘲諷越發的明顯。

    「小西,你怎麼能這麼說?而且這房子也是爸爸的,你怎麼可以趕爸爸走呢?」她吃驚的看著小西。

    花智傑也趁機勸小西回去:「你離開家之後我們都很擔心你,你可能以為爸爸不關心你,要是不關心你,現在你吃的穿的住的都哪裡來的?我知道,你想說娟姨對不對,可娟姨的錢是哪裡來的?還不都是爸爸的嗎?」

    小西手指掐進掌心,她一直急著獨立就是不想花花家的錢,想和花家徹底斷開,這樣或許就能擺脫聯姻,雖然這一切都是花母安排的,卻仍然讓她覺得在花花家的錢。

    這些資產完全屬於花母個人的,但小西不知道。

    她笑了,渾身發抖。

    驕傲的直起背,轉過身去房間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拎著包沉默不語的拉開門。

    楊玲急了:「小西,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在趕你走。」她說的情真意切,滿含感情:「你這樣倔強有什麼用呢?你手上的包不還是爸爸的嗎?小西,回來吧,我們都愛你!」

    小西只覺得天旋地轉,拎起手中的包朝楊玲狠狠的砸了過去。

    尖叫聲,箱包落地時鐵柄激烈撞擊地面聲,散落在地上的幾件衣服,衣服上滴落的鮮紅的血,以及怒極的花智傑狠狠甩過來的巴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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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的事就像一個禁忌,誰都沒再提起過,林舒舟更不敢提楊玲這兩個字,連她為什麼紅腫了半邊臉都沒問,只是沉默的幫小西上了藥,一個不大的六十平米的舊房子裡從此住了兩個女孩。

    小西還是小西,只是又回到當初那個在醫院剛醒來時的她,冷若冰霜。

    她跟著林舒舟白天做家教,晚上在夜市擺地攤來賺取學費。

    林舒舟倒是慡快,一點也不擔心多一個競爭對手,幫著小西挑貨還價,帶她熟悉市場,兩人聯合起來在夜市擺地攤。

    這其中也有竅門。

    林舒舟因生活所迫,進入社會比較早,十分精明潑辣,嘴皮子也利索,而小西在這方面就稍顯稚嫩木訥,也不會講價錢,她是習慣在商場買衣服的人,開價說一不二,即使有人還價,她也只是微笑著看著人家不語。

    這樣幾次之後林舒舟也就明白了,便兩個人合夥,小西在開價之後人家不買便會轉向下一個地攤,而下一個也就是林舒舟那裡,林舒舟把價錢提高五元,黑的說成白的,黑白說成彩色的,高價賣出,但夜市上的消費者一般都以低層居多,自然選擇便宜的,幾次之後在小西攤上買東西的人回頭客越來越多,因為那傻妞不會坑人,都報實價,而別的商家開價就能嚇死你,還價麻煩不說還不一定比小西那裡便宜。

    而這些顧客當中又以年輕男子居多,每次生意大好,林舒舟都笑的跟偷腥的貓,小西感謝之餘又非常無奈,比較不適應那樣雜亂的環境。

    有句話說,你不能改變環境就只能適應環境,小西努力的適應,以遊戲心態來拋卻那些尷尬和羞澀,當一個小商販。

    夜市雖然能賺些零花錢,但小西心思不在上面,這一切主要還是林舒舟在打理,她忙著搜集資料在開網店,將想法與林舒舟說過之後立馬得到響應,激情盎然的開始自主創業,小西仿佛很快恢復過來,開始笑了。

    從申請店面到開通支付寶,從拍照片到貨品上架,從看網上貿易到各家店主心得,從等了一周都沒一個顧客上門到學會買信譽當三鑽商家,中間一步步的從不知到知,累積經驗。那段期間小西不曾再去過碧閣,全身心投入到『事業』中去,顧遠宸一直笑著看著她蹦躂,偶爾幾次還會出現在小西地攤前,幫著招攬生意,男女老少通殺,那幾天的生意總是格外的好。

    她離開那天身無分文,而暑假即將結束,她要準備昂貴的大學費用。

    艱難的生活讓這個曾經的大小姐學會了面對現實,學會了很多很多她曾經想都想不到的事,學會了精打細算,學會了在超市買東西時看這個多少克多少錢,那個多少克多少錢,然後揀最實惠的來買,最好還是打折的。

    這樣的生活讓她徹底沉靜下來,仿佛一夕之間長大。

    她依然和花母聯繫,依然撒嬌,卻再沒接受過花母的半點東西,全部是靠她自己一手一手的掙來的,不光是花母,顧遠宸的任何東西她也沒有接受過,顧遠宸卻從不勉強,只是寵溺的抱著她,任她蹦躂,在她疲憊時會輕柔的幫她按摩額頭,幫她分析經濟、股市證劵等一系列問題。

    網店的第一個生意上門時小西終於收到了H大的面試通知書,原以為她完全沒希望的,林舒舟拿著小西的通知書高興的又叫又親,將小西抱著轉了好幾個圈圈。

    小西也輕微的勾起唇角,難得揚起燦爛的笑臉,如陽光下鮮花綻放,絢亮奪目,美麗卻無聲。

    面試那天她即使穿著規規矩矩,也依然掩不住風采,顧盼之間眸中似有流光閃動,即使在看到楊玲的那一刻,她也依然沒有停下笑容,只是優雅淡然的移開目光,自信的走進辦公室開始面試。

    面試官有兩位,小西都不認識,問的問題很尖銳,比如社會問題,學習問題,除了學習成績以及檔案上記錄的特長還有什麼讓你值得驕傲的東西。

    夜市上與三教九流的客戶打交道使得小西面對這些來鎮定自若,淡然而緩慢的說著在H大附近擺夜市的情景,擺夜市的人多為在校大學生,還有很多自己創業的大學生,針對當代大學生就業難的問題就著自己的這段時間的經歷,有條有理,侃侃而談,再針對前段時間在法國的見聞,從底層到中層再到高層,就像聊天一樣,和面試的兩位教授愉快的聊著。

    語氣始終平緩,眸子流光溢彩。

    花小西算是面試時間最長的一個,下一個楊玲,等待的時間越長就越焦急,內心也愈加緊張,還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讓她死死盯著那扇面試的木門,她想小西順利考上,又似乎不希望聽到好消息。

    她捂著頭上的紗布,醫生說可能會留下疤痕,幸好在頭上,可以用頭髮擋住,她怎麼也想不到花小西會有那樣的舉動,像一隻瘋狗一樣拿箱子砸她,淑女就該溫柔典雅,就像自己這樣,自己才是名門淑女。

    她明明是為她好,是花小西太倔強。

    小西當時的表情、眼神、鮮明的五個紅指印在楊玲腦中一閃而過,還有花父當時的表情還有看著楊玲的眼神,楊玲心中驟然閃過一陣恐慌。

    小西雖然對不起她,但是…她也不能詛咒小西考不上H大啊,她糾結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神情越發的痛苦,仿佛被矛盾拉扯著,直到小西滿面春風的出來,她心底再度不舒服了,她為自己的小心眼兒感到愧疚,同時又恢復了些自信,望著擦得明光可鑑的瓷磚內自己的倒影,楊玲清麗一笑,心神不寧神色複雜的看著小西與她擦肩而過,抬起下巴如同驕傲的孔雀逃一般的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內光線明亮,她忐忑不安的看著辦公桌後一男一女兩位教授,大約都在四十幾歲的樣子,皆穿著中規中矩,女教授帶著副黑邊眼鏡,頭髮燙成中規的捲髮,眼神看上去頗為冷厲,男教授看上去則隨意很多,看著這位如同從古畫中走出的氣質甜美溫婉的女孩平淡的說:

    「H市第一高中的學生,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就一直是三好學生,曾拿到過兩次三等獎學金,品學兼優,除卻高三最後這個學期的成績及個別同學的評價,幾乎堪稱是擁有完美檔案。」

    女教授扶了扶眼鏡的邊框,面無表情的接著沉聲說道:「而我剛好對楊同學這段經歷頗感興趣,楊同學就給我們說說這個吧!」

    三十九.吳家兄弟

    楊玲被這個教授問的措手不及,緊緊咬住了下唇,心底慌亂的仿佛幾十頭野豬在亂撞,快要把她嬌嫩的小心肝都撞出來了。

    「我……」她水汪汪的眸子哀求的看著男教授,讓人心生憐惜。

    女教授好整以暇的等待,背對著窗戶,表情全部隱在陰影下,看不清真實情緒,而這一幕給楊玲更添了幾分壓力。

    楊玲想了想不安的試探的問:「是剛剛那女孩跟你們說了什麼嗎?」

    兩位教授一鄂,不明白這個面試的女孩怎麼突然扯上上一位面試者,他們畢竟不是出入社會的年輕人,對視一眼並沒有將心底的想法浮在臉上,而這片刻的沉默在楊玲看來卻是等於默認一般,焦急的辯解:「她說的都不是真的,你們不要相信她,她是故意詆毀我!」

    嬌柔在姿態,真誠的眼神,無辜的表情,越發顯得她楚楚可憐。

    女教授皺了皺眉,男教授咳嗽了一聲微笑著說:「楊同學,請正面回答我們的問題!」

    楊玲看著兩位教授越發的不知所措,可能意識到自己剛剛太過緊張,她趕緊緩下語氣,弱弱的說:「這都要從十幾年前說起……」

    女教授的聲音很冷硬:「三分鐘時間,請長話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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