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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濤對肖投明這邊拍拍屁股，說：「哎喲人家好怕怕喲~」聲音銷魂，動作滿分，真不愧是方圓四百里公認最欠教育的王建人。

    肖投明冷笑一聲，氣勢洶洶地就往樓下衝過去了。

    肖投明離下樓還有幾個樓梯呢，在地板上百無聊賴地滾著毛線球的貓咪就推開毛線球，喵喵喵地叫著向他跑過來。

    「誒。」他臉上頗有些無奈，把貓咪抱起來。

    「小黃啊，貓要學著獨立，不然別的貓會笑你的。」肖老爸的聲音飄過來。肖投明瞧過去，見他目不斜視，正襟危坐著，紅臉端得很嚴肅，雙手拉著份當地時報，眼睛一眨不眨地正盯著，時不時嘴裡還冒出一聲什麼「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啦什麼的。

    肖投明看著這副畫面，心裡偷笑：大清早就喝酒什麼的，老爸一定又吃媽一通好罵了。

    果不其然，肖投明走到門跟前的時候湊過去瞄了一眼，肖老爸正看著壓根不符合他現在畫風的各種緋聞逸事群魔亂舞的娛樂版呢。

    「投明----你怎麼還不出來~是怕了英俊瀟灑帥氣的王濤哥哥了嗎？」王濤那小子又在外邊鬼叫作妖了。

    肖投明微笑，「爸，我出去跟王濤好好交流一下。」然後把貓放到肖老爸懷裡，「小黃交給你了。」

    這麼說完，肖投明摸了摸喵喵的頭，擔心喵喵不開心地鬧騰起來什麼的。貓咪蹭了蹭肖投明的手心，眨了下眼睛，應該是覺得這個大啤酒肚靠起來的感覺還不賴，「喵」的一聲之後，就開始與跟前的桌布玩耍起來。

    肖老爸樂呵呵地放了報紙，試探著要去摸摸懷裡的喵喵。抱著喵喵他心裡特別高興，知道兒子要出去跟好久沒搭理的小夥伴玩耍心裡更想哈哈哈。

    收著闊嘴，他斂起幸災樂禍的笑眼，硬是在臉上憋出了一個微笑，顯得迷之慈祥，然後肖老爸說：「交流要夠深切才能真正感化人喲。」

    「是啊。」肖投明笑著應了這麼一聲，活動了一下手腕，他人咻地就沖了出去。

    緊接著，戰鬥場面異常火爆，雙方在火辣辣的肉體碰撞中能否再次找回好兄弟一輩子的深情？

    聽那王濤抱頭鼠竄，一聲聲求饒：「哥！哥！你是我哥！你才是我哥！親愛的哥啊，嗷~~別打了！」

    看來答案是肯定的了，可喜可賀，可口可樂。打是親，罵是愛，這兩個小朋友身體力行證明了這一點。

    「呼----」鬧騰得氣喘吁吁，肖投明倒在旁邊的草地上。他看見了藍藍的天，那天那麼藍，像是沒有一點煩心的事。肖投明抬起手，眯著眼睛看著手指縫裡泄出來的日光。

    一道黑影遮住了他眼前的天空，旋即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了，「你怎麼老是這幅樣子？隨便點什麼都能把你自己繞到心裡的死胡同里去，說吧，心裡還在煩些什麼？」

    「我現在挺高興的。」肖投明笑了一下，又說，「心裡想得通通透透了。」

    「切。」王濤撇撇嘴，然後人也躺在了草地上。

    「你先前一整年都那副樣子，成天遊魂似的，大家看著都很擔心。」王濤揪了把草，一根一根地抽出來，甩在身邊的肖投明身上，「啊，好懷念前幾天那個被哥哥我壓著打還不還手的乖弟弟。」

    前幾天肖投明半夜出去，第二天早上抱著小黃一身狼狽地回去，大家看他的樣子，大概都能猜得到他挑那個日子半夜出去做些什麼，總不會是出去看風景就是了。王濤當時就衝上去揍肖投明，一邊打一邊還哭著對他吼：「你幹什麼！大半夜出去找死嗎？！」

    而這之前，兩個人已經有大半年沒好好說過話了。從棄暗姐去世快要半年時間，王濤硬拉著肖投明要他好好看看自己成績下降到什麼地步，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就開始了。

    「怎麼，剛才還沒吃夠教訓？」肖投明翹著嘴角，用腿撞撞身邊的人的腿。王濤也不甘示弱，回撞了過去。兩人用力地推著對方，這麼對峙了好一會兒。

    王濤擺擺手，首先收回了力，一臉無奈，嘴上卻半分不讓：「哥哥我不跟你這個幼稚鬼玩了。」

    肖投明笑起來，說：「你老嘴上這麼哥哥我哥哥我的，這麼欠踹，當心哪天真有道上大哥來找你談人生。」

    王濤轉過頭看著肖投明，也笑，「不是還有兄弟你跟我共患難嗎？」

    兩人笑著，望著天，一時無話。

    天空上一小片雲從遠處好不容易飄悠過來，還沒呆多長時間呢，又被風卷著，要到不知何處去了。春天清晨的太陽低低地掛在天上，耀著和煦的光。

    王濤聲音響起來，「回去好好讀書吧，都高二下了。」

    肖投明伸了個腰，坐起來，說：「……我知道。我已經想明白了。」肖投明又說，「今天怎麼突然想起過來了？」

    王濤聲音吊兒郎當的，「不是什麼心有靈犀一點通嗎？投明寶貝兒，你要相信我們兄弟之間的默契啊。」

    肖投明被逗笑了，「肥濤，說實話。」

    「好吧。」王濤也坐起來，跟肖投明肩並肩地坐在一塊地兒。王濤看見對面窗戶那邊反射著太陽光閃閃發亮的禿頂腦袋，還有王濤熟悉的肖老爸裝模作樣翻看報紙的那副架勢，再加上在肖老爸肚子那塊突然伸出來踢騰的兩隻毛爪子----

    王濤笑得花枝亂顫：「肖投明取名廢斯基，你決定要養那隻貓了？叫什麼？哈哈哈，小黃嗎？」他心說，以肖投明那祖傳的取名廢能力，想破腦袋估計也只能參照他家大黃，取出這麼個名字。

    肖投明聽到王濤隨口一說就說出了他家喵喵的名字，虧他當初還想了那麼久呢，心下有點窘，「……別轉移話題。」

    王濤笑眯眯：「哦，果然是叫小黃呀，真是好名字，等會我把大黃牽過來，讓它們倆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肖投明緊了緊拳頭，微笑，「還不說的話，我就要跟你好好切磋切磋交流交流了。」

    王濤一臉大佬你強君子動口千萬別動手的驚恐臉，他小聲嘀咕了一句，「反正人家也沒說我不能說出去。」然後他眼裡帶著戲謔的笑意，接著說，「有個你心心念念的帥氣小朋友深更半夜發簡訊給我拜託我把你帶出去。我嘛，看你狀態慢慢好點了，自己也想過來找你玩。」

    王濤說得慢悠悠的，「那個小朋友嘛，我覺得比我還要帥氣。名字你當然是知道的啦！」他頓了一下，滿意地看見了肖投明微微睜大了眼睛。

    王濤說：「是南諶。」

    肖投明：「……」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他又一次陷入了如此哲學的思考之中。

    十九、

    「你怎麼會有他的號碼？」肖投明好不容易擠出這麼一句話。他現在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東西。

    「哼哼。」王濤抱著手臂，挑著眉，「把你王哥當作什麼人了？你王哥可是年段裡面響噹噹的人物，小帥哥剛轉過來當然要跟王哥搞好關係，有個號碼聊個天算個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