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肖老爸：「……剩下的都是我的我的！」趕忙把酒瓶挪到自己跟前。

    肖投明：「……」頗有些哭笑不得。

    「酒真是個好東西。」肖老爸對著光晃了晃酒瓶，滿意地得知酒還有滿多，於是繼續說，「可以暖身，可以配點小菜，還可以……小菜尤其是你媽做的爆炒腰子，放點小米椒，哎呀那個香啊！」肖老爸講到這裡，舔了舔嘴巴。

    肖投明點點頭，示意老爸繼續說。

    肖老爸此時看著肖投明，眼裡帶點戲謔的笑意，「還可以壯膽呢。」

    「壯膽？」肖投明搞不太懂老爸的笑是什麼意思。

    「對啊對啊，壯膽嘛。」肖老爸嘿嘿嘿地笑了幾聲，說，「壯膽可以幹嘛？」

    肖投明猶豫了一下，「走夜路？」不出意外地得到了肖老爸鄙視的眼神。

    「走夜路？哼哼，」肖老爸哼唧兩聲，頗有點不屑，「走夜路用得著壯膽？」

    肖老爸大聲說：「那當然是表白了！」

    表白？？？！

    肖投明心裡一萬個什麼鬼，只好聽肖老爸繼續說下去。

    「我以前嘛，問過棄暗，問她投明有沒有暗戀過哪個小妹妹啊？」肖老爸笑一笑，先前那股子鬧騰勁漸漸小了，語氣也變得平緩起來。

    他接著說，「你姐她，出了名的心眼兒多，你心裡想的什麼到她跟前壓根就藏不住。我一這麼問她，她就跟我說，懷疑你這小子那方面歪了，肯定就不喜歡什么小妹妹。」

    「其實我常常見你小時候明明是個四處鬧騰的性子，站在個稍微帥點的小兄弟面前就路也走不動，話也說不出來的那副慫樣，心裡就開始老是嘀咕了。這下聽你姐這麼一說，心裡再一琢磨，也是啊，怪不得啊。」

    「所以就板上定了釘了，打算要是憑你這副身板拿不下什麼人家，索性就留你在家裡算了。雖然你成天那麼鬧騰，煩得人不得了。」

    說到這裡，肖老爸沖肖投明翻了個白眼，「你那時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

    肖投明聽了這麼一通話，早已目瞪口呆。

    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艱難地開了口，「所以……為什麼會談到這件事？」

    肖老爸：「怎麼這麼遲鈍？我聽隔壁王叔家那小子跟我說你們學校有個帥得不得了的轉學生，你天天過去對著人家流口水。」

    肖投明很想說，我不是，我沒有，然而事實如斯，狡辯不得。微笑著摸了摸懷裡喵喵的小爪子，他心說，等下要出去給王濤那小子一點顏色瞧瞧。

    肖老爸又說：「我昨天晚上就瞅見一個帥得不得了的從來沒見過的小子跟你跟了一路，還在門那邊站了好一會兒才走。我估摸著那小子對你也有點意思，年輕人嘛，不趁高中談點火辣辣戀愛什麼的算什麼青春嘛。想當年我跟你媽……」

    肖老爸還在滔滔不絕他跟肖媽媽的羅曼蒂克的高中情史呢，肖投明這邊已經徹底石化了。

    肖投明：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十八、

    心裡仿佛掀起了驚濤巨浪，肖投明忍不住跟肖老爸再確認一遍，「是不是背著一個很普通的黑色雙肩包？頭髮是不是不長，是不是又瘦又高？」

    肖老爸斜眼看著肖投明，語氣怪裡怪氣的，「怎麼？連這種事情都不敢相信？哼哼，果然跟你姐說的一樣，一碰到這款就慫得不像樣了。」

    「可是他有女朋友啊，我都看見那女孩子摟著他的手了。」肖投明又仔細回想那天看到的畫面，他確實沒有看錯啊。

    「你聽那娃娃親口承認了？」肖老爸慢悠悠地喝了口酒，這麼說完，嘆了一口氣，「兒子你都可以跟我剛碰到你媽那陣的慫樣拼一拼了。」

    「啊……」肖投明有點不好意思，抱著貓起身，他說，「爸，我上樓一下。」

    肖老爸擺擺手，「去去去。」

    把貓放在地上，肖投明一轉身，噔噔噔地就跑上了樓梯，衝進了自己的房間，拿起了手機。屏幕亮起來，顯示他收到了一條新的消息。

    肖投明屏住呼吸，點了開，上面寫著：我是南諶，我喜歡你。

    肖投明愣愣地站在原地，腦海里關於這個帳號的信息全部都被翻了出來。

    這個人在他碰到南諶沒多久就找上了他，愛好跟南諶跟他高度重疊，肖投明當時還想這個人不會是南諶吧，就加了這人為好友，聊起了天。

    兩個人天南地北什麼都聊，也什麼都聊得起來，慢慢地就交了心，肖投明沒多久就對那個人無話不談了。

    連自己挺喜歡一個人但是不敢告白連話都不敢說幾句的這種蠻害臊的事也跟那個人說了，關於南諶他心裡那點雜七雜八的想法肖投明都跟那個人說了，包括自己心裏面其實並不確定那種心情是不是喜歡什麼的，包括他跟南諶重逢那天的尷尬擦肩，肖投明都跟那人說了。

    那人頭像是挺可愛的一隻貓，肖投明一見到就禁不住右鍵保存了。那人聽他講自己暗戀的那點破事時話說得不很多，一般都是鼓勵肖投明去表白什麼的。

    肖投明跟那個人這麼幾天時間就聊了那麼多，可是，那人現在跟他說自己是南諶。

    肖投明低低地說了一句：「我們兩個在搞什麼？」這麼說完，他便沉默地看著手機屏幕暗了下去。那句話也消失了。

    他捏著手機，盯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樹枝伸得很長的陽光中的樹，還有眼前隨著風翻飛的窗簾。他聽見門外的腳步聲，聽見有人在敲他的門，聽見女聲在叫他的名字。

    肖投明揚聲：「媽，進來吧。」

    門開了，肖媽媽站在門口笑，「兒子，今天有點冷，衣服再多穿點。」

    「好。」肖投明點了點頭，把手機放在手邊桌上，三步並做兩步到了他媽跟前。「媽----」肖投明笑，「中午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還有煎小黃魚。」

    肖媽媽愣一愣，便笑起來，眼裡隱隱有著淚光，她抱怨了一句：「你怎麼還是這麼愛折騰。」然後她便側過身，抽了抽鼻子，可以看見她鼻子跟眼睛都紅了，「中午就等著吧，還有，」肖媽媽人已經出去下樓了，只聽她的聲音傳過來，「衣服記著穿好！」

    肖投明大聲地回應：「好！」然後他站在原地，紅著眼笑了。他心說：自己之前那副世上最傷心的樣子真是太討人厭了，太討人厭了。

    就這麼站著好一會兒，肖投明好不容易平復了心裡糾結成一團亂麻的想法，關好門，要換下身上的睡衣了。他腦袋正往件毛衣里伸著呢，結果聽到王濤那個龜孫吃飽了撐得慌大清早沒事幹的傢伙活像叫魂似的，拉著破鑼嗓子在樓下叫他。

    「投----明----兒~出~來~玩~啊~~~」

    肖投明聽著那魔音貫耳，新仇加上舊恨，恨不得立馬翻身下樓給那欠揍小子屁股踢上一腳。三下五除二把周身裹得嚴實了，肖投明立馬衝到窗戶那邊伸出腦袋，對院裡那個正蹦噠著的髮小惡狠狠地吼了一嗓子：「王濤你有本事站在那裡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