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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26:34 作者: 沐水游
    這麼說的話,丁家的丁向南,確實應該就是在姬家的扶持下,取代莫家,坐上了絲行主事之位。

    如此,她一年多後要進入絲行的話,還不止會遇到莫大老爺等人的阻撓……

    馬車忽的震了一下,幅度不大,但到底是將她從沉思中回過神。莫璃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披風,此刻不是想那些事的時候,眼下的意外還不知該怎麼去解決。她和阿聖如今是離開瞭望月樓,看著像是沒事了,但這個慌要圓得好,她心裡卻沒多少底。

    為何會中途離開?既然她離開了,紅豆為何又還留在望月樓里?為何貼身丫鬟竟不知自己姑娘的去向?李躍兒能處理好這些事嗎?莫璃想著,就挑開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卻這一看,就瞧著前方竟有一隊官兵往這過來,街上的行人車門皆往兩邊避開,引起不小的騷動。

    莫璃心裡一驚,此時阿聖也趕著馬車往旁邊避讓。

    「難道是往望月樓那邊去的?」莫璃將車簾抬高一些,低聲道了一句。

    阿聖回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回身伸手將她粘在眼角邊的濕發撥開:「估計是,你坐回去,夜風寒,頭髮還濕著,小心傷風了。」

    帶著薄繭的手從臉上划過,即帶出幾分異樣的觸感,莫璃從快步奔走的官兵那收回目光,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阿聖即朝她笑了一笑,面色依舊不見一絲緊張:「別擔心,這不關咱們的事。」他說著就在莫璃腦袋上輕輕一按,然後把車帘子給拉下。

    官兵們過去後,街道上又慢慢恢復了原來的秩序,阿聖重新甩了甩馬鞭,將馬車往莫大老爺的府邸那趕去。既然是拋下紅豆和賈黑忽然離去,就必須有一個迫不得已的,非急忙離去的理由。中間的時間差,就由李躍兒那幫忙掩飾過去,畢竟她從落水到上岸的這段時間並不算多長。

    就在莫璃從望月樓那出發的時候,莫家宅院內,正是熱鬧之時。

    這一晚,不只是晚輩們有燈謎會,莫大老爺也在前院擺了一桌酒席,請的都是平日裡往來的一下商人。又因莫大老爺跟莫三老爺這段時間走得比較近,所以這請過來的人里,也包括了韓四道。

    酒過三巡後,韓四道覺得頭有些暈,加上旁邊的人一直在套他的話,他生怕自己不小心說漏了什麼,便要起身告辭。只是莫大老爺哪可能會放人現在,一見韓四道有辭意,立馬就舉杯起身走過去笑道:「聽說你最近極是意氣風發,怎麼,如今是不是看不上我這裡了,連筷子都沒怎麼動呢就要走。」

    「大老爺說的哪裡話。」韓四道連忙賠笑,見著莫大老爺已經舉杯過來了,這面子不能拂了,加上旁邊的丫鬟已經又給他斟上酒,他只好恭恭敬敬地跟莫大老爺對飲一杯,「我只是今晚身體有些不適,可能是剛剛那幾杯喝得猛了,胃裡難受,怕一會擾了大老爺和各位客人的興致。」

    「那也不用這般就離去,今晚的酒可是我特意從窖里拿出來的,可能是烈了些,你喝不慣。」莫大老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將旁邊一丫鬟叫過來,「你領著韓管事出去院裡走走,散散酒氣。」

    如今他跟莫三老爺的關係越來越僵,而莫大老爺跟莫三老爺眼下是什麼個情況,他自然是清楚的。所以韓四道一聽莫大老爺這話,自然是求之不得,只要離了席,出去轉一圈後,他就直接離去,總歸這府里的下人也不可能會硬將他攔下。

    這麼做雖是失禮了,但總比留在這被強硬灌酒,然後被套話得好。韓四道想著心裡就是一嘆,其實今晚他本是不想過來的,只是去請他的人無意間道了一句,說莫大老爺後院的女眷們今晚也辦了燈謎會,莫璃和莫雪都會過來,所以他才應邀前來。只是不想,過來後,酒席還未開之前,他悄悄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那什麼燈謎會,就是小姑娘之間的玩樂,哪有莫璃什麼事。

    他知道莫璃今日也接到瞭望月樓的請柬,只不過他以為,既然莫雪都過來莫大老爺這邊了,那照莫璃往日總是拒絕參加外頭那些個宴席的習慣,今晚多半也會同莫雪一塊過來這邊。他碰碰機會也好,如此月色,若能見上佳人一面,也算是值了。卻不想,這一次卻是失算了,而意識到自己失算後,再加上沒喝上幾杯,他就覺得腦袋昏沉沉,那一刻,韓四道心裡頓時生出幾分警醒。

    早知道他今晚也跟著去望月樓那邊……

    韓四道出了花廳,抬頭看了看頂頭的明月,隨後,忽的覺得眼前一陣恍惚,似乎天上那輪明月一下子變成那張朝思暮想的臉。他心裡一喜,只是馬上那張臉又慢慢變得模糊起來,韓四道忙往前一邁,只是腳卻踏了個空,跟著眼前忽的一黑。

    ……

    前院的花廳里觥籌交錯,後院的走廊處,掛出來的各色花燈將整個庭院照得瑩瑩煌煌,客人的嬉笑交談聲幾乎充滿整個大宅。而這一切的快樂和享受,跟下人們是沒有絲毫關係的,若硬要說有關係的話,那就是所有下人,因此而更加忙碌起來。

    月亮都升起來了,但有的人此時連晚飯都還沒吃。

    王保和就是沒能吃上飯的其中一位,從傍晚開始,他就不停地給各處跑腿,隨後又被派到外面照看客人的車馬。平日裡,他的脾氣就較之別的下人要大些,加上這段時間,他因家裡婆娘一些不清不楚的事,大鬧了一通後,他的情緒是越加不好了。原本大管家是要辭掉他的,昨兒都提了這事,卻不想今晚又特意讓人去將他叫來當這吃力不討好的差,而且忙得天都黑了,卻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還沒吃晚飯,也不見派個人過來接他的班。

    王保和貓在台階的角落處,避著風,一邊盯著那一輛輛光鮮亮麗的馬車,一邊狠狠的罵著這不公的世道。

    「真他娘的冷,怎麼還沒人送飯出來,王八羔子。」就在這時,跟王保和一樣身份的一位下人走過來,也蹲在他身邊,嘴裡罵了一句。

    王保和沒說話,看了對方一眼,忽然就從對方懷裡偷出一壺酒。

    「這是我剛剛偷出來的,你小心些,少喝點。」

    「哼……」王保和足足灌了三大口,然後才遞迴去,眼睛卻還是盯著那酒囊。

    「怎麼,還想著你婆娘那事呢。」那人喝了一小口後,就擠到王保和身邊,拍著他的肩膀道,「說句實話,你別生氣,我看啊,你這腰杆子也太軟了,哪能自個便宜讓人白占的,還不敢去找回來,知道大傢伙背後都怎麼說你的嗎。」

    「怎麼說?」

    「唉,行了行了,不說那事了,來來來,喝酒喝酒,去去寒。」

    王保和接過酒囊,卻沒馬上喝,而是瞅著那人執意要問別人都在背後怎麼說他。

    那人被他追問地沒法,只得跟他低聲道了幾句,王保和的臉頓時有些扭曲,只見他咬了咬牙,就拿起那酒囊咕咚咕咚地往喉嚨里灌,旁邊的人假意勸了幾句,卻並不跟他搶。

    不多會,那一囊的酒差不多都灌進了王保和的肚子,隨後,他打了幾個酒嗝,就紅著一張臉,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那人這才叫住他,然後將手裡一把小菜刀遞到他手裡道:「你要去問晚飯吧,這是我昨兒從廚房那借來的,你去的時候幫我將這還回去,我就不多跑一趟了。」

    王保和也不多問,只是木木地接過那刀子,然後直接往自家走去。

    韓四道從黑暗中醒來,愣了好一會後,才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可這一動,他即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只是此時他根本顧不上太多,剛剛睜眼後,雖然這屋內沒有燈火,但他卻發覺旁邊睡著一個女人,跟他一樣光著身子的陌生女人,而且這屋子也並非他的房間。

    頂著頭疼勉強回想了一下,他立馬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此時趁著外面還沒什麼動靜,於是趕緊下床找衣服,幸好那些人似為了要將戲做得逼真,只將他的衣服全都扔到地上。

    王保和鼓著一肚子的火,從外頭搖搖晃晃地回來,卻發覺自個屋子竟是黑的。

    死婆娘,這幾日沒漢子可勾搭,這麼早早就睡了。

    韓四道才剛中衣和鞋子穿上,手裡的外袍還沒來得及披呢,就聽見那門吱呀的一聲,被推開了,外面的月光即灑了進來。

    王保和看到自個屋裡竟站著一個人,雖看不清臉,但對方那身材,他就是喝得爛醉也不可能將對方認作是自己的婆娘。月光將王保和手裡的刀照出一道反光,韓四道額上的冷汗倏地就下來了,王保和先是一愣,隨後大怒,立馬將手裡的刀子捅了過去

    第一卷涅盤第209章結恨

    第209章結恨

    除了剛剛那撥特意趕過去的官兵外,還有一輛官制的馬車眼下也正往望月樓的方向趕去,只是那輛馬車非並非巡檢司所屬,而是出於市舶司那等貿易機構。

    「李大人是前兩天才剛派下的,還不等上任呢,就出了這等事,上面那人若是知道了,必是震怒。」跟謝歌弦同坐車內的是一位留著一撮鬍子的中年男人,此人叫常石莊,是謝歌弦的下屬,但並非完全聽命謝歌弦。此時他正將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不自覺地摩挲著,然後又看了謝歌弦一眼,接著道:「只是大人這會過去,也是無濟於事了,為何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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