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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24:37 作者: 長宇宙
舒爸爸舒媽媽是很寵愛女兒的,對於女兒的人生並沒有太多的期望,只希望她能平安清淺的過完這一生,於是就隨著她的喜好去了。十五歲到十八歲這幾年,舒以安這個名字是在同批學習舞蹈的孩子裡知名度很高的,因為她在不斷深造舞功的同時,文化課的成績也極高。
國際的獎項,國內的獎項不知被她拿了多少。
到了高考的時候,舒以安忽然收到了同年來自北京舞蹈學院的藝考通知,並且如果有機會還會被選入去加拿大的學院深造。
舒爸爸舒媽媽很高興,當下就決定帶著她去北京考試。
可是上天總會在你的人生最高點擱置一些障礙,用來改變你的軌跡。
飛機到達北京的時候是藝考的前一天下午,三口人乘著機場計程車打算去預定好的酒店。誰知剛下了飛機,天空竟然下起了暴雨,高速的能見度極其低。
高速路上有一段路段檢修並未設置告示牌,計程車司機也走了神。竟直直的把車開了過去,正好壓在挖的深坑裡。舒以安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只聽的劇烈的摩挲聲音接著車子就轟隆一聲翻了過去。
隨著車身翻出的,還有舒爸爸和舒媽媽的身體。
十八歲的她在昏迷中醒來,旁邊是破碎的玻璃不知生死的計程車司機,她整個人被倒著卡在車裡。車外是閃爍的警燈,120醫護人員來來回回的嘈雜。她拼著一絲清明的意識想出去尋找爸爸媽媽,卻只能感受到雙腿鑽心的疼痛。
再度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
醫生帶著悲憫的看著她告訴她在把自己救出來的時候,她的雙腿卡在了前座上正好是膝蓋的位置,損傷了半月板。
今後想要再跳舞是不可能的事了,並且需要超強的意志力和足夠好的休養才能恢復基本的行走能力。
舒以安卻什麼都不聽,睜著乾澀空洞的眼睛只怔怔的問。「我爸媽呢?」
醫生看著這個美麗年輕的女孩子卻再也不想說出接下來的話,因為從高速路上抬回的那對夫婦是當場所有醫護人員都感到心酸的一幕。醫生安慰般的拍了拍女孩瘦弱的肩膀。語氣悠長,「孩子,你節哀吧。」
就這幾個字,成就了舒以安今後所有的噩夢。
因為舞蹈,舒以安十八歲之前的人生無比閃亮,也是因為舞蹈,舒以安失去了再跳的資格和雙親。
她看著病房外灰濛濛的天空曾經絕望的想,如果她不來參加考試,如果她不曾跳舞,也許她的爸爸媽媽還是會幸福的生活在這個世上,她也不曾變得煢煢孑立孤獨的在這世上。
所以舞蹈,是舒以安這輩子都不願意再提起的過去。那是她最慘烈最悔恨的過去。她為此付出足夠大的代價,也曾發誓此生在不提舞蹈。
可是在自己二十四歲這一年,她因為她的丈夫重新記起了自己之前的日子,她看著褚穆伸向自己的手,開始一遍遍的回想起自己學習舞蹈的那段時光,她穿著塑身服在空曠的排練室里一次次的轉身,一次次的彎腰旋轉,媽媽拿著潔白的毛巾給自己溫柔的擦汗,爸爸坐在台下欣慰的笑顏………
可是當她想跑出去告訴褚穆這些的時候,卻聽到陶雲嘉的那番話,那時她才明白,自己用那段記憶陪他跳這段舞的時候,恰恰讓他想起了和陶雲嘉最甜蜜的日子。
這讓她,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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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穆皺著眉看著窗外越來越大的雨,耳邊再一次傳來通話失敗的盲音。
抬手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快要十點了。
陶雲嘉拿著酒杯跟在他身後試圖寬慰他,「一定是先回家了。你今晚對她這麼冷淡,生氣也能理解。」
打電話不接,她第一次來德國對路線毫不熟悉,她不通語言甚至在德國沒有一個朋友,她一個人穿著那麼引人注目的禮服在晚上離開,這些條件在褚穆的大腦里迅速的過了一遍,卻是讓他越想越心驚。
「和哈倫德說我有事,先走了。」
「喂!!」
陶雲嘉看著褚穆毫不猶豫離開的身影,突然感覺到自己是這麼的無能為力。因為此時的褚穆,心中想的念的氣的,全都是舒以安一個人,絲毫沒有自己的身影。
手機淋了水,屏幕忽明忽暗的閃爍不定。舒以安吸了吸鼻子看著濃黑的天色,打算起身離開。
舒以安是那種會狠下心來重傷自己的人,所以她一旦做了什麼決定,不會提前哭鬧,不會想別的女孩兒一樣虛張聲勢。只會默默的起身沒有任何言語的去做她想做的事。所以就連離開都是平靜的。
走到褚穆的公寓門前,時間是十點半。
舒以安冷靜的站在房間門口思索了一下,這麼晚又下著雨,今晚離開的想法顯然是不明智的,倒不如趁著這麼狼狽的時候洗個澡然後睡一覺,明早再走。
所以說,就趁著這麼個糟心的時候。舒小姐的某些想法也還是有些呆萌的,哭過了發泄過了事情就變的沒那麼難處理了,絲毫沒有別人家的女朋友那種臥槽啊這麼欺負人果斷拎包回去跟公公婆婆告狀的想法。
泡在浴缸里的時候甚至因為雙腿疼痛得到了緩解舒服的眯了眯眼。期間還不忘了用筆記本給自己訂了一張回北京的機票。郵件界面上,蘇楹發給她的郵件一閃一閃的提示她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