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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21:12 作者: 白糖奶兔
    夢裡面陸起淮的指責如在眼前,謝婉寧一下子倒在了床榻上,然後狠狠地滾了幾番,她分明就沒有答應他,怎麼如今做個夢反倒是像犯了錯兒一樣呢。

    ……

    現如今雖說謝亭章和謝昌政都被關押在監牢里,也被按下了罪名,但還是要經過大理寺的審查,最後還要過皇上的眼,因此離最後定罪至少還要月余的時間。

    也因此,謝府的人逐漸就鬆懈了起來,外面風聲雖緊,但看這意思是不會殃及到餘下的謝府人,謝德政為此很是放了心,謝府的下人婆子們也都如同往常一般掃撒。

    陸修文身為當朝首輔,權勢幾可遮天,但還是有好些人不吃他的路子,那些人就是傳說中錚錚傲骨的言官,自古以來全憑三寸不爛之舌,什麼事都敢諫上一番,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隨意治罪,陸修文自然也不能,在這其中也有好些言官為謝亭章二人說話,朝中局勢尚還未徹底明朗。

    謝婉寧細細思忖過了,就算位高權重如陸修文,想要治謝亭章的罪也要廢一番功夫,他說的罪名是貪墨,想必現在正在偽造證據。

    她前些日子又去求過趙徹,在監牢里的這段時間可以不必擔心他們二人了,現下最重要的是在這僅剩的時間裡尋到救出他們的法子。

    可是這法子哪裡有那麼好想,縱使謝婉寧重生歸來,到底抵不過陸修文的權勢,她覺得前路迷茫,現下哪裡還有什麼出路,她不自覺又想起了遠在大同的陸起淮,若是他在就好了。

    日子漸漸過去,朝中不時有人為謝亭章求情,也有人參謝亭章的錯處,還是處在僵局中。

    天氣越來越熱,謝府也逐漸人心不穩了,過了這好些時間,老太爺竟還沒放出來,原本輝煌繁盛的謝府怕是要自此一蹶不振了,整個兒謝府也顯現出了頹勢,人心都散的差不多了。

    謝府大房,謝德政和顧氏分坐在兩側的椅子上,中間的案几上是天青色的茶壺,二人分別斟了茶,面色頗有些凝重的樣子。

    繡娘站在顧氏身後,殷勤地給顧氏添了茶,然後端謹地退到身後,面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一看就被顧氏管教的很好。

    繡娘原是謝德政從金陵府帶回來的小妾,去歲剛回來時顧氏直接沒許她進門,一直給養在外頭,今年回來才冷著臉叫她進府,她這才好不容易在謝府站穩了腳跟,因此時時注意,唯恐犯了錯。

    顧氏像是有些疲乏的樣子,回頭看著繡娘:「你先出去,我和老爺有事要談,你們也都出去,掩好門,」後面半句話自然是同丫鬟們說的。

    繡娘就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的,領著丫鬟們出了門,她親自將門掩好,衝著小丫鬟們道:「你們離遠些,可別作怪,」她自己卻沒有動彈,而是站在門旁邊,離的很近。

    一眾小丫鬟不敢不從,直退後了好幾步,老爺新納的這房妾室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竟然籠絡了夫人,整日裡跟在夫人後頭,一看便是得了寵信的樣子,她們哪敢不服。

    繡娘見丫鬟都走遠了,她的身子卻往後靠了靠,將耳朵貼在門口,裡面的動靜聽的很是分明。

    顧氏嘆了口氣:「陸首輔想針對咱們謝府,爹和二老爺能不能出來還未可知,這可怎麼辦。」

    謝德政摸了摸鬍鬚,他的面色有些陰沉,他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也沒有什麼辦法。

    顧氏看了看屋子的四周,道:「看這意思,這事到最後也是爹和二老爺的,雖說不會危及到咱們大房的性命安全,但……」說到一半便沒說了。

    謝德政這才開口:「你繼續說。」

    顧氏揣測著道:「不管怎麼說,咱們謝府往後落敗是定然的,斷不可能恢復往日的氣派,就算現在咱們大房沒受到牽連,可日後呢?日子久了,別的不說,你以後在朝中升遷的機會……」

    謝德政的臉色果然越發陰沉:「你有什麼話,一起便都說了吧。」

    「咱們大房若是想摘離謝府出去好好的存活,少不得要做些事的。」

    謝德政明白顧氏的意思:「那依你之見……」

    顧氏的臉上就帶了笑:「咱們大房如今沒有可以依靠的人,那就去尋一個依靠,換一條路便好,我瞧著大皇子和二皇子,不論咱們搭上了哪條線,咱們便無虞了。」

    「咱們如何能同那些貴人搭上線。」

    顧氏的笑容越發的大:「近在眼前呢,咱們謝府的二姑娘容色驚人,怕是滿京城的小娘子都敵不過她,反正我是再沒見過比二姑娘更好看的小娘子,你說那些皇子見了咱們二姑娘哪有不動心的道理。」

    謝德政臉上的神情有些不悅:「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那可是我二弟的嫡女。」

    顧氏卻一點兒都不怕,她同謝德政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可以說是沒人比她更了解謝德政了,他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儒雅模樣,實際上比誰都狠。

    顧氏做了個不得已的神情:「為了保住咱們謝府,咱們大房,還有老爺您的仕途,少不得要二姑娘做些犧牲了,更何況,如今她父親被關在牢里,她是一定要聽老爺您的話的,咱們大周朝,最重視一個孝字。」

    謝德政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臉上的神情有些唏噓:「婉寧也大了,自然是要幫襯著咱們謝府的,」然後閉上了眼。

    顧氏嘴角微撇,眼前的人一副偽善的模樣,可那又怎麼樣,一切還不是掌握在她的手中,就說那個妖妖嬈嬈的妾室吧,如今還不是向她服軟,整日裡做小服低的,她摸著茶碗,低低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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