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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21:12 作者: 白糖奶兔
    謝婉寧伸手抓住了一側倒下的迎枕,方才廂房的事一幕幕走馬燈一樣浮現在眼前,他竟然真的存了和前世一樣的心思,幸好她再不是原來的她了。

    山梔一直候在外頭,外面雨勢那麼大,她是聽不清屋裡面的聲音的,只知道過了好久姑娘才出來,現下姑娘像是受不住的樣子,她很擔心:「姑娘,您和晉王殿下在廂房裡都說了些什麼,怎麼這麼長時間才出來。」

    謝婉寧有些失神:「祖父和父親都在牢里,我方才是在……求他。」

    山梔一向縝密,接著問:「晉王殿下答應您就老爺他們出來了?」

    謝婉寧緩緩地搖了搖頭:「沒有,就算是他也沒有這樣大的本領,他應允我會在牢里保全祖父和父親。」

    山梔心思一向轉得快,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她越發心疼,偌大的謝府,竟是要靠姑娘來撐著,因著下雨,馬車裡燃了一支蠟燭,滿室昏黃的光,她清晰地瞧見了謝婉寧小巧下巴上的紅痕,看著頗有些觸目驚心的味道。

    山梔看到這裡猛然就低下了頭,晉王可是王爺,那樣的高高在上,如何能答應一個落魄小娘子的求助,她一直在懷疑,直到看見了謝婉寧臉上的紅痕才確定……山梔輕輕地用簪子挑亮了燭火,縱然她心疼自家姑娘,也沒有辦法。

    晉王府的廂房裡,管事低垂下頭:「王爺,您不應該應了那姑娘的。」

    窗扇沒有關,微涼的雨絲打在趙徹的身上,他負過手:「此事就這樣了,你不要再過問了,」他何嘗不知道不應該,可是一看見她荏苒的臉,他就什麼都忍不住了。

    趙徹又上前一步關了窗扇,徹底隔絕外面的雨,他想他要慢慢等,等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她會嫁給他的,她別無選擇了。

    管事的姿態很低,又小心的問了一句:「王爺,那您何時成婚……陸大姑娘已經自女學結業了。」

    趙徹皺了眉,良久才慢慢道:「再過一段日子吧,」他也別無選擇,不是嗎,為了那個位子,這都是註定要捨棄的。

    ……

    杜氏整日裡都在忙活著,自然沒有發現自家女兒出府去了,整顆心都撲在這件事上,人一下子就憔悴了好多。

    謝婉寧只覺得累極,她回來什麼都不想再做了,洗漱一番就上床歇息。

    她又做夢了,夢裡面是個偏殿,上面有個匾額,房屋中央的案桌上放了一對龍鳳喜燭,窗戶上也貼了喜慶的窗花,竟是個喜房的模樣。

    謝婉寧最後收回視線,才發現自己竟坐在喜床上,被面是大紅色的,繡了交頸鴛鴦,好不纏綿。

    謝婉寧有種說不出的慌亂,她怎麼會在喜房裡,她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竟是喜服,大襟右祍交領的喜袍,上面繪製的圖案栩栩如生,忽而覺得視線受阻,頭上竟是綴滿流蘇的鳳冠。

    她又細細地看了這偏殿的布置,越發覺得熟悉,過了會兒才想起來這竟然是她前世的寢殿。

    謝婉寧站起身,她四處走動,最後確定這就是前世她嫁給趙徹的寢殿,怎麼會這樣,她怎麼回來了這裡,還穿著喜服,而且這喜服是粉紅色的,妾室不能著正紅色,一切都和前世一模一樣,她一定是在做夢,她絕對不會再嫁給趙徹的。

    這時卻聽見了腳步聲,她轉過頭就看見同樣穿著喜服的趙徹,他身材高大,又穿著紅色的吉服,顯得很是俊朗。

    他一步步湊近謝婉寧,一貫冷峻的臉上竟然帶了笑意:「你怎麼不等我就自己揭了蓋頭,」他說完就牽了謝婉寧的手往床榻上走。

    直到坐在床榻上,趙徹靠近,他側過臉去看她皎白如玉的耳朵,輕輕呵氣道:「謝婉寧,你終於嫁給我了。」

    他滾燙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謝婉寧渾身僵硬,這是怎麼回事,她已經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了,如果是夢的話,怎麼會這麼真實。

    趙徹輕笑,嗓音微啞:「我等了你那麼久,終於等到了,你開心嗎,我好歡喜。」

    謝婉寧甚至不敢動彈,她不開心,這是她最絕望的事,最恐懼的事,他所謂的愛都只是他的自我欺騙而已。

    這時候忽然又有腳步聲響起,謝婉寧和趙徹同時回頭,前面立了個穿著竹青色衣袍的男子,他面容俊秀,眼神冰冷:「謝婉寧,你怎麼能騙我……」

    謝婉寧大吃一驚,陸起淮怎麼出現在這裡了,她什麼時候騙他了。

    趙徹此時卻拉過了她的手:「婉寧已經嫁給我了,」目光里是勢在必得的決心。

    謝婉寧的力氣太小,她掙脫不開趙徹的手,她才不要嫁給趙徹。

    陸起淮的背脊挺直,他看見她們二人相握的手,很是受傷,然後看向謝婉寧:「你忘了……你竟然給忘了。」

    謝婉寧只覺得頭疼,她幾乎受不住陸起淮的目光,她忘了,她把什麼給忘了。

    忽然間畫面旋轉,昏暗的馬車內室里,只有一盞昏黃微弱的燈火,她跌落在陸起淮懷裡,陸起淮眉眼俊秀,燈火在他的臉龐上投下了長長的陰影,然後輕笑:「我聽見了,你說你要等我回來娶你。」

    她沒有忘……

    第84章

    謝婉寧猛然睜開眼睛,入目就是熟悉的架子床上掛著的帷幔,暖絨的陽光從帷幔的縫隙里透進來,她拉開帘子,陽光很足,天已經大亮了。

    謝婉寧扯開覆在身上的被子,她的頭還是昏昏沉沉的,怎麼做了那樣一個夢,定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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