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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21:12 作者: 白糖奶兔
    這一天的學堂生活過的還不錯,只除了陳夫子嚴肅的目光……

    謝府,苑香居內,西窗的燭火有些暗,茜草拿了簪子挑了一下,燈火忽的就亮了起來。

    紫芝出事之後謝婉寧就提了茜草做大丫鬟,前世茜草和山梔一樣,很是忠心,還很機靈,謝婉寧一早就想這麼做了。

    茜草接著抱起了几案上的紫檀座掐絲琺瑯獸耳爐,掀起了刻紋的爐蓋:「姑娘,這裡頭積了許多香灰了。」

    謝婉寧就瞧見香爐里升起一縷淡淡的煙,裡面的香灰積了厚厚一層了。

    茜草看謝婉寧的神色淡淡的,就問:「姑娘,是不是女學裡有什麼事,」然後輕輕地合上了蓋子。

    謝婉寧笑了下:「沒什麼事,你不必擔心,去倒香灰吧。」

    茜草抱起香爐:「那奴婢這就去了。」

    謝婉寧收拾停當後就躺在羅漢床上,有些睡不著,帷幔上掛了彩繩編的絡子,謝婉寧嘆氣,雖說謝府現在看著花團錦簇的,但是一年多以後就會被陸修文構陷失勢,這輩子謝昌政沒有死,可也無濟於事,難免會遭到陸修文更厲害的打擊。

    謝婉寧側過身,絡子微微晃動,除非是有什麼人能夠幫助謝府,可這個人,只能是陸起淮了……也只有他才能與陸修文抗衡。

    覆在身上的錦被有些厚,謝婉寧把胳膊拿出來,不小心就摸到了錦被上繡的祥雲紋,紋路清晰,謝婉寧咬唇,她與陸起淮除了前幾次的偶然相遇,可謂是毫無交集,她該怎麼才能接近陸起淮呢。

    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女學裡琴藝考核的日子。

    琴藝考核是女學裡一項重要的活動,琴作為四藝之一,很是重要,不只教授琴藝的先生會來,就是女學裡其他藝科的先生也會參與,算得上是熱鬧。

    琴藝考核設在女學裡的西樓,就在女學的西面,西樓雕梁畫柱,很是精緻漂亮,裡面也很寬敞,能容納很多人。

    一大清早就熱鬧起來了,女學裡人聲沸騰,小娘子們都往西樓信步而去。

    「婉寧,這可怎麼辦呀,昨晚兒上我熬夜練琴來著,可是指力還是控制不好,琴音的高低轉換也不行,」程昭開始碎碎念,小臉上的眉毛皺的緊緊的,邊走邊嘆氣。

    謝婉寧安慰程昭:「不要著急,越是這樣就越彈不好,成績反倒會更差。」

    程昭的步子就停了下來:「婉寧,你說的這個理兒我是懂的,可是鄭先生……」說著欲言又止。

    謝婉寧恍然,鄭先生琴藝高超,名聲在外,很令人信服,只不過她的要求也很是嚴格,算得上是女學裡一眾琴藝先生中最為嚴厲的,只不過,若是誰能得了鄭先生的青眼,成了鄭先生的弟子,那可真就是揚名兒了。

    程昭就接著道:「我聽說鄭先生想通過這次琴藝考核來收徒弟呢,」然後頓了頓,「聽衛曼冬說陸樂怡她姐陸雅怡也有這個意思,」衛曼冬是禮部侍郎衛大人的千金,與程昭和謝婉寧的關係不錯。

    鄭先生淡泊名利,雖說陸雅怡是陸修文的嫡長孫女兒,也沒有因此而特殊對待,謝婉寧笑了笑:「程昭,陸雅怡憑著她自己應該也可以。」

    程昭就嘆了口氣:「也是,那陸雅怡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也就你大姐與她差不多。」

    到得西樓時,裡面已經滿是女學生了。

    衛曼冬站起來向謝婉寧和程昭揮手,謝婉寧和程昭就走過去坐在她旁邊。

    衛曼冬性子活潑開朗:「等你們好一會兒了,做什麼這麼慢,」說著又指了指前面,「喏,陸雅怡在那兒。」

    謝婉寧就往前看,陸雅怡今日穿了水綠色的蜀錦襟子,品竹色的湘裙,琴桌上放著一張七弦琴,臉上笑意盈盈的,正側過頭和陸樂怡在說些什麼。

    程昭就接著道:「陸雅怡是選了七弦琴嗎,鄭先生是樂曲大家,各種樂器都有涉獵,但總歸還是這七弦琴最為穩妥。」

    琴藝考核並不限制樂器,女學生們大都選擇自己喜歡的樂器,也因此,琴室裡面各式各樣的樂器,謝婉寧為了保險,也選了七弦琴,想著就低下頭看琴桌上的七弦琴,顏色古樸,斷紋精緻。

    衛曼冬舒了一口氣:「聽說陸雅怡在這上頭頗有一番研究,估摸著這次琴藝考核的風頭都在她一人身上。」

    程昭也點點頭。

    一時間女學生們都準備好了,琴藝考核的主持人走到前頭,肅了肅嗓子:「各位女學生們,一會兒按了順序彈奏即可。」

    前面列了一張長案,琴科的先生們就坐在那裡,鄭先生自然坐在中間,她大約四十歲左右的模樣,頭髮微微挽了一個攥,穿了件藍色的襟子,面色冷清,嘴唇緊抿,看著就有些嚴肅的樣子。

    為了顯示公正,這次的順序是抽了紙條來決定的,紙條上是方正的小楷,字跡端正,謝婉寧抽到了十二號,不遠也不近,程昭和衛曼冬分別抽到了三號和五號,位置有些靠前。

    雖是琴藝考核,也是挺講究的,特意燃了香,博山爐就放在考核台的琴桌旁,吐了細細的白煙。

    第一個上台的是翰林院編修吳大人家的小姐吳芷,她選的是是七弦琴,選的曲子則是楊柳曲,雖說人人都練過這個曲子,但若要彈好卻是不易,果然,吳芷彈得只算得上是流暢,並沒有什麼精彩之處,也算是不功不過。

    謝婉寧就看見鄭先生姿勢不變,其他的先生則低頭記錄些什麼,約莫著是在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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