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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21:12 作者: 白糖奶兔
謝婉寧愣了下:「我祖父這個次輔估計著是不值錢,陸首輔的名頭響亮,借來一用還是不錯的,」當然,這只是一方面,怕陸起淮不管她而故意冒充陸樂怡的想法謝婉寧是不敢說出來的,謝婉寧眨了眨眼睛,現下還是陸修文一家獨大,陸起淮也要奉承陸修文的時候。
陸起淮點了點頭,忽然說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話題:「那尾魚是你親自捉的,」話音微挑,有些詢問的意味。
說到這點,謝婉寧有些自得:「二丫只告訴了我一些要注意的,我一下就捉住了一條,」謝婉寧想起那幾指寬的魚。
陸起淮面色不變:「確實是有些想不到,」說完頓了頓,「我看著你對帖木日的刀很有一番研究。」
謝婉寧一下子就斂了心神,這是個難題,她必須得答好,然後清了清嗓子,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對啊,還是我祖父對我講的呢,那時候我纏著祖父講故事,祖父受不住就講了瓦剌的刀。」
謝婉寧這番回答是想了一下的,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是斷斷不可能知道這些的,唯一只可能是謝亭章說過一嘴,再怎麼說,謝亭章也是個次輔,這事兒推到他身上正合適,不管如何,陸起淮是不可能當著謝亭章的面兒問的。
謝婉寧只能打定這個主意裝下去,陸起淮那麼聰明,手段也殘佞,她必須得打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免得他發現。
陸起淮「嗯」了一聲,聲音很輕,一路無話。
離田莊不遠處,陸起淮抱謝婉寧下了馬,山梔她們就在後頭,離得不遠,謝婉寧將受傷的右腳落得輕輕的,然後在這兒等山梔她們。
謝婉寧看了看陸起淮,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她是要感謝他的,剛要開口,陸起淮忽然遞給她一個瓶子,「這裡面的藥塗了之後不會留疤的,」說完之後,轉身就上馬走了。
謝婉寧還保持著剛剛的動作,從嗓子裡輕輕地說了句謝謝。
回到莊子裡,謝婉寧謊稱是山路上不小心扭了腳,山梔她們一早就串好了詞兒,二丫雖傷了手臂,但她娘是個粗心的,只當二丫是不小心碰了胳膊,再加上陸起淮留下的藥管夠,也不必擔心。
謝嘉澤和謝婉柔自是沒有察覺到什麼,只是勸了謝婉寧去休息,倒是顧紹,臉上沒什麼神情,卻只是盯著她,謝婉寧權當沒看見。
臨走前,謝婉寧獨自見過二丫,二丫這個丫頭忠誠懂事,謝婉寧私心裡是很喜歡她的,也想著帶她回謝府,總也比在這裡好。
只不過謝婉寧沒想到,二丫竟不願意跟著回謝府。
「姑娘,您也知道,二丫的娘年歲大了,又只有我一個丫頭,二丫只想侍奉著娘到老,」二丫一貫木訥的臉上滿是柔情。
謝婉寧原也不想勉強二丫,只是想讓她過的好些,見狀留了些銀子給二丫,二丫死活沒要,不過謝婉寧還是偷偷放在了二丫家裡。
一路無事,謝婉寧等一行人回了謝府。
到得晚上,山梔服侍著謝婉寧梳洗完畢,謝婉寧躺在了羅漢床上,回想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一樁樁事,一陣慶幸。
謝婉寧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裡全是那天的陸起淮,現在想起來她的回話真是漏洞百出,陸起淮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信。
謝婉寧吐了吐氣,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小娘子竟知道這麼些關於瓦剌的事,換做是她她也不信,如今只能是期盼著陸起淮不在意她這麼個小丫頭,畢竟一個小丫頭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威脅,如今只能這樣安慰她自己了。
謝婉寧有些心煩意亂,腦子裡亂糟糟的,不覺間就睡著了。
謝婉寧又做夢了。
夢裡是一處莊子,周圍滿是青山綠水,院子的角落裡種著一棵石榴樹,正是盛放的時節,燦若雲霞,樹下立著個鞦韆架,甘松正推著鞦韆架好讓她盪的更高一些。
她很開心,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還一直喊著再高些,略寬大的袖子迎著風颯颯。
忽然間,鞦韆就慢慢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見石榴樹前方站著個身穿玄色長袍的男子,身材高大,眉眼俊俏,正是趙徹。
她一直很害怕這個男人,他就像是一頭狼,不達目的不罷休,雖看著俊俏風流,實際上卻十分霸道,就比如,她已經在這個莊子裡呆了一年了,趙徹只好好養著她,不讓她出去一步。
趙徹永遠都那麼霸道,隔些日子來這個莊子一次,然後半夜裡狠狠折騰她,她從來就不想做他的妾室,更不想做個外面養著的外室。
她晃了晃神,看見趙徹微微頷了頷下巴,然後低頭走過去,謝婉寧看見繡鞋上繡著的纏枝紋輕輕晃動,好像活了一般,一步一步,離那個玄色衣袍的男子越來越近,只要微微抬起頭就能看見他的臉……
忽然間畫面一轉,換了個場景,夢裡面正是隆冬時節,雪下得很大,地上覆了厚厚的一層,一個渾身髒亂的人趴在雪地里,整個下半身血肉模糊,血跡染上了四周的雪,晃的人的眼花,生出一股死亡的氣息。
陸起淮身穿一身緋色盤領右祍官袍,上面繡著雲雁的圖樣,腳下的皂靴在路過血跡斑斑的人時,一步一步,走的極穩,沒有停留,面無表情。
風雪寂靜,陸起淮負著手,仿若未聞。
接著畫面一轉,突然就到了她的臥室,正是夜裡,屋裡面黑漆漆的,隱約透過些窗子外面的月光,並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