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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19:28 作者: 松庭
    她俯身偏頭,游離目光與朦朧暗香一併襲來。

    公儀澹一瞬間渾身緊繃。

    宿懷玉竟然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

    「……杯底剩這麼多,養魚呢?」

    宿懷玉另一隻舉著澡桶水瓢的手往前遞了遞,語氣迷離中帶著堅定:

    「喝!」

    公儀澹:……做夢。

    他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五行盤,盤上指針瘋狂旋轉,證明他離紅蓮佛魄很近。

    只差一點便可完成任務,他怎甘心半途而廢?

    公儀澹腰腹用力,想將宿懷玉從他身上掀下去,不料後者不僅紋絲不動,反倒兩腿一鉗,將他禁錮在原地。

    「兩腿一站,喝了不算!繼續喝!」

    宿懷玉二話不說,揪著公儀澹的衣領就澆了他一瓢水。

    ……欺人太甚!

    公儀澹衣衫濕透,薄唇緊抿,恨不得現在就拔劍和眼前醉鬼打一場。

    但他原本就是來做見不得人的事的,怎敢鬧出什麼動靜?

    他閉了閉眼,濃睫有水珠落下。

    他一邊忍受著宿懷玉抓著他的衣襟晃來晃去,一邊告訴自己要冷靜,等她鬧夠了自然會露出破綻,到那時他再一擊即中,然後搜房間,尋紅蓮佛魄。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可以忍。

    但沒想到當他好不容易忍到宿懷玉的酒瘋快過勁了,準備把她一口氣推開時——

    房子塌了。

    修真界執法大宗掌門從天而降,令第一次偷東西的公儀澹有一瞬間的失措。

    在與孤雪道君對視的幾秒內,他的腦子飛速轉動。

    首先,紅蓮佛魄是沒戲了。

    其次,他不能暴露目的。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絕不能被當成採花大盜!絕不能!

    公儀澹看著震撼失語的孤雪道君,默然幾秒,沉靜開口:

    「孤雪道君,大家都是成年修士,你問這個?」

    孤雪道君還處於世界崩塌的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出聲。

    而已經冷靜下來的公儀澹四處看了看。

    雖然不知道孤雪道君為何從天而降,但好在周圍無人,只要用你情我願情投意合的藉口敷衍過去,在旁人趕來之前撤退,想必孤雪道君也不會對其他人多嘴……

    「小九你不用說了!身為龍王就要勇於承擔責任!什麼『把孤雪道君打落的人是你』,這種話我不要聽!不用你幫我頂罪!孤雪道君你把我抓走吧,醉駕的人是我,就是我撞了你!」

    公儀澹抬頭一看,只見御劍而來的玄衣小少年背著醉醺醺的小姑娘,後者字字句句皆是正氣凜然。

    ……果然,人不要輕易算命。

    命里有時終須有,該倒霉時逃不開。

    公儀澹閉了閉眼,仿佛已經預感到事情已經漸漸開始脫軌。

    果然,待九炁背上的芃芃看清了眼前情形之後,頓時與孤雪道君一樣露出了極度震撼的神色。

    「你在對我的師兄老婆幹什麼!她也是你的長輩!你們這樣是畸形的愛啊!」

    公儀澹:……這裡就你最沒有資格說這話。

    這屋頂塌陷的動靜太大,那邊筵席上有不少人被驚動,紛紛出來查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即便修真界不在乎女子名節這種凡間糟粕,但這種場面也不好公然給旁人圍觀,此刻在場最冷靜的人反倒成了九炁。

    他隨即施術,足下金盤輪轉,張開結界將此處與外界隔絕。

    公儀澹稍稍放心了些。

    孤雪道君終於回過神來,理智回籠了幾分,看著公儀澹扶著過了酒勁的宿懷玉站起,他眉毛都快擰得打結。

    孤雪道君:「沉……懷玉她一貫滴酒不沾,怎麼會醉成這樣?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芃芃也跟著附和點頭,腦袋瓜如搗蒜。

    之前逛花樓喝酒的那次之後,宿懷玉知道自己酒品不好之後就輕易不會喝酒,連酒釀丸子都不怎麼吃呢。

    公儀澹的心理素質極其強大,他神色如常,見自己的衣衫被宿懷玉扯開,索性脫下外袍給已經困得睡著的宿懷玉披上,並扶她上榻休息。

    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他也調整好狀態,開始為自己脫罪。

    「這話或許應該我問你?」

    公儀澹隨手整理被宿懷玉弄亂的衣擺,淡然道:

    「孤雪道君這樣大張旗鼓地強闖他人住所,不知是哪來的底氣質問旁人?」

    果然,這一句便堵得孤雪道君一時頓住。

    「不是他強闖,是我把他撞飛的!怎樣!」芃芃頗為得意地出聲道。

    公儀澹面無表情:「不怎麼樣,不過就是待會兒打算去同你師尊告狀而已。」

    芃芃頓時慫了一秒。

    可惡的大人!吵不過就告家長!沒出息!

    「此事待她醒來之後我自會同她道歉,我踏破的屋頂,也會命人修補——但現在的情形,若是公儀仙君不給一個合適的解釋,我身為天樞門掌門,恐怕不能輕易離開。」

    天樞門的確是一個可以多管閒事的藉口。

    公儀澹與他對視片刻,鎮定回答:

    「筵席太悶,我出來轉轉,途徑此處時見宿仙君內室明亮,便打算藉機與她商議王者戰隊一事——此事芃芃也知道,並非我臨時編造的藉口——進來之後我才發現她已經醉了,之後的事便如你們所見,若是不信,待她醒來之後可以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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