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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18:14 作者: 蒼白貧血
說到這裡陶合就實在說不下去了。
那邊靜默半晌,「恩,在一起兩年,但是我跟你一起住的時候見到他,沒想起來是他。」
陶合想找根煙抽,可是轉來轉去,怎麼也找不到。
「哦,這樣。」
接著便把手放在窗台上,全然沒注意到旁邊放著的香菸,「……我才知道。」
「……」
「不過沒關係,誰沒點過去啊……恩……我覺得這人人品不怎麼好……他喜歡男人還騙我姐……我倒也不是因為他是你前男友才這麼說他……就是……你也知道……」
陶合焦躁的在窗台旁邊走來走去,
「總之……我今天這麼對他……估計你也看見了……其實也有我姐的原因在裡面……哦,對了……我回來的時候你們分手了吧……不對,肯定分手了……他都找我姐了……靠,現在一想起來這事真夠噁心的,我還請他去給你看病……結果還被他告密……」
陶合語無倫次,手指發抖,聲音仿佛在笑,臉卻截然相反,說了好半天后才鬆懈下來,
停在原地,
欲言又止,
「季姚,我覺得我自己好失敗啊。」
「……」
「你倆真的在一起兩年那麼久麼……」
「……」
「要是早知道這樣的話……」
季姚長長的吁了口氣,
「陶合,我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打架的事?就是體育課,你過來問我那次,說的詳細點。」
陶合想了想,
「記得,你給了我一板磚,結果就給老師罰站了,那老師還非讓我抱著你,好像你還把我兜里的好吃的都給吃光了,後來我就要了你的名字和QQ號,但是你給我QQ號後,就再也沒上過QQ……那到底是不是你的號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我還為此申請過一個,不過密碼早忘了……」
季姚似乎笑了一聲,
「那當時你上我大學來找我,我在圖書館怎麼跟你說的。」
「當然記得了,你答應我,這輩子只跟我在一起,不找別人,」
陶合忽然委屈的要命,
「季姚,我追了你十多年,好不容易追上了,怎麼我一走你就找了別人啊……」
電話那頭很久都沒有聲音。
就像是沒人一樣。
第34章
辦公室。
陶合一邊抽菸,一邊看手頭上的項目招標資料。
昨晚上說完那些話,陶合立馬就後悔了。
畢竟是自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兩年在前,在毫不知情的狀況夏,季姚沒必要一直等自己回去。
想想自己也蠻無理取鬧的。
但是季姚似乎生氣了,沒說幾句就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就是關機。
陶合嘆了口氣,正惆悵間,辦公室門便被推開了。
蛋蛋西裝革履的進來,胳膊底下還夾著一隻蟒皮包包。
「陶總,怎麼了這,還生氣呢?」
陶合看他一眼,「你穿成這樣,能別拿這麼騷的包麼,不倫不類的。」
蛋蛋將手包扔在旁邊的沙發上,「你就這點出息,有火朝哥們身上撒是吧……」
接著又湊上去,「有煙麼,我的落在車裡了,給我一包。」
陶合拉開抽屜,扔給他一套蘇煙,
「怎麼想起來找我了。」
蛋蛋拆開包裝,從裡面掏出一盒,
「就是昨天商量搞垮段免那個事啊,我去給你打聽了一下,不太好辦啊……因為他跟醫院的勞務合同還沒結束,就這麼辭退了,官司打起來肯會賠不少錢的,再者說,他給醫院帶來的經濟效益也是挺可觀的,那院長也不願意啊……」
蛋蛋給自己點上一顆煙,頓了頓,「最重要的……我爸跟那院長關係好是好,但一扯上利益……怕是辦不了。」
陶合將煙摁滅,轉而在電腦上敲資料,
「不用你辦了。」
蛋蛋一愣,「啊?這小子這麼玩你,就這麼算了?」
陶合停下手,「你不知道那家醫院是民營的麼,想搞定一個民營醫院還不簡單,我打聽了一下出資者,這個人我也認識,跟我老爺子關係很好,一直想巴結陶氏,我已經都辦妥了,哪邊輕哪邊重,他還是分的清的。」
蛋蛋目瞪口呆,「你這麼幹,不怕給你老爺子發現啊。」
「發現就發現唄,」陶合往椅子上一靠,「我就說我幫我姐出氣怎麼了?騙成這程度的,我算是滿仁慈的吧……」
「倒也是……」蛋蛋抽了一口煙,「咱們可得看緊剩下這幾家醫院,我回頭就去找關係打招呼,看誰敢要他,非叫這小子從這裡滾蛋不成。」
陶合沉默片刻,「我聽說當初他找這家醫院,就是因為年薪給的非常高,眼下被辭掉了,雖說會有賠償,但總體上也是損失,但憑他的學歷還是不難找工作的,噁心他一次行了,誰有時間一天盯著他不放。」
蛋蛋彈彈菸灰,「對了,你不說你整天給老爺子跟拍麼?昨天那出他問過你麼……」
陶合煩不勝煩,「沒有,問了再說,我他媽現在要煩死他了。」
蛋蛋轉了轉眼珠,
「合兒,我覺得總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咱們可以來個反間計啊。」
段修平請了兩天半的假。
因為嘴唇實在腫的厲害,而且肋骨本來就沒好,讓這三個人一折騰,疼痛難忍,實在是上不了班。
誰知道下午去上班的時候,竟接到了醫院的辭退通知。
這種缺德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幹的。
看院長在那邊百般惋惜、解釋,段修平只覺得好笑。
不過說不鬱悶是假的。
畢竟這份工作收入真的很可觀,自己還是挺想長期乾的。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肋骨骨折還沒好,經常胸口疼痛,段修平便去下面拿了注she器和止痛藥給自己。
回到辦公室後,段修平從柜子里翻出白大褂穿在身上防止灰塵,接著便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等都整理的差不多,也眼看著就要下班了。
本來還今天來還打算處理一下牙齒,看來只能到別家醫院去鑲烤瓷了。
段修平將白大褂脫下來,抖了兩下,整齊的掛在旁邊的衣架上。
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滾落在地上,聽動靜像是扣子。
段修平微微屈身,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後又乾脆蹲下去找。
視線里出現一個雙腳,皮鞋擦的非常乾淨。
段修平稍一抬頭,將眼鏡扶上去,
「……季姚……」
季姚垂著眼看他,面無表情,
「有時間麼?」
段修平很高興。
不自覺笑笑,可忽然想起自己的門牙,就趕忙抬手捂了一下。
尷尬的要命。
「有。」
季姚沒心思看他,只將牛皮紙袋扔在他的辦公桌上,找了個地方坐下。
段修平直起腰身,用手指撫平西褲上的褶皺,
面兒上雖平淡無奇,心裡頭卻是臊的要命。
今天上午自己還在給季姚發那種情意綿綿的簡訊,結果季姚就這麼直接站自己眼前了,真是叫人老臉一熱。
都弄完後,段修平坐下來,目光落在牛皮紙檔案袋上,
「你有東西要給我?」
「你自己拆開看。」
段修平有種不好的預感,輕喘口氣,胸腔隱隱作痛。
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拆。
檔案袋裡是一疊資料,都是黑白的,連列印出來的照片都是。
下班時間終於到了,辦公室外頭都是匆忙的腳步聲。
晚風微涼,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使得紙張的頁腳輕輕的翻動著。
屋裡死氣沉沉,只有翻紙的輕響。
季姚再也不想去看那些東西,只盯著眼前這個人,攥了攥手,輕微的發抖。
段修平神色異常寧定。
一頁一頁的翻看,像是事不關己,只是饒有興趣的琢磨著季姚遞給他的東西。
等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他才抬起臉來,望著季姚。
手底下全都是季姚從小到大跟陶合在學校的照片,還有段免的所有個人資料。
段修平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躲也躲不掉。
一直憂心忡忡的惦記著這顆定時炸彈,等終於引爆了,反而如釋重負,兩個人很長是一段時間都沒說話。
門診樓里的人已經漸漸走光。
走廊里一點動靜也沒有。
陽光柔和的塗滿窗戶,漏過防盜網,落在窗台上,蔓延開來,是天真爛漫的金黃色。
季姚開了口,「段修平這個名字是假的?」
段修平摸了摸胸腔右下凹陷處,
「不是假的,是曾用名,我媽到去世之前都改不過來,只有你們兩個這樣叫我。」
「可你的個人資料根本不顯示這個曾用名。」
「我辦身份證的時候就用的段免這個名字,再說我家是農村,那裡的派出所也沒記錄這種東西。」
「還有……我們根本就不是同學,你為什麼這麼騙我,而我為什麼真的這麼記得。」
段修平望著季姚,看他的臉浸在夕陽里,鍍一層碎光,微微閃亮,眼睛卻是沉的,漆黑暗淡,焦躁又驚恐,真叫人心動,
「沒錯,你腦子那些記憶都是假的,那個人不是我。」
季姚微微一怔,「怎麼回事。」
段修平自嘲似的,抿了抿唇,
「我對你做了點手腳,你也知道我是學這個的,而且研究的課題也關於這方面。」
季姚開始冒冷汗,「太扯了。」
「季姚,其實我完全可以死不承認,」
段修平稍微垂頭,拉開抽屜,似乎在尋找什麼,
「我之所以告訴你,也不是想彌補錯誤,我也彌補不了,只是我發現我對你……是真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