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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18:14 作者: 蒼白貧血
段免深吸口氣,「知道了,媽。」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忙音。
外頭陶梓跟陶合的笑聲驟然響起,有點刺耳。
餐廳里的藍調流水一樣,從四面八方灌進耳朵里。
段免低著頭,翻出一個備註『叔叔』的號碼,然後發了冷冰冰的一句生日祝福過去。
推門而出的時候,陶梓正在跟陶合談自己剛上手的一個項目。
陶梓並非在陶氏財團里上班,而是自己單獨在外面成立一家公司,做的是實業,因為陶氏CEO陶書的支持的原因,生意做的順風順水,在商界也算是新銳鋒芒。
陶梓本人也算是小有能力,雖非什麼名牌大學畢業,但給陶書送到國外去進修了好些年,憑著陶書的提點和自己的鑽研肯干,總算混出了點名堂。
不過在陶梓小有名氣的時候,陶合已經在陶氏讓人驚艷了一把了。
誰都知道陶梓的弟弟比陶梓的水準高出不是一點半點,這小子自來就是陶書的心頭肉,悉心栽培好多年,等陶合攻下了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學士學位,剛回國陶書就藉由身份之便,豁出一大筆資金凍結的風險讓他獨自操刀一個大項目,八個月後陶氏賺的盆滿缽滿,陶書樂的腰杆直溜溜的,逢人就嚷嚷著老了老了要退休。
結果私人高爾夫球場都建好了,陶合卻出了問題,爺孫倆直接鬧的動手,最後以陶合被揍的鼻青臉腫,再次送回國外而告終。
「我覺得你說的太對了!我簡直豁然開朗!」陶梓盯著陶合,一臉崇拜,「陶合,咱倆真是親姐弟麼?你說媽生你的時候都吃了什麼啊,為什麼你腦子這麼好使,我腦子就這麼笨呢……」
陶合得意洋洋的挑眉,「其實你也不是笨,主要是我太聰明……哎呀,我操,菸灰都彈褲子上了,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聲……」
服務員推門而入,微笑著上菜。
陶梓這才發現段免出來了,趕忙撇下陶合湊了過去。
陶合撲掉身上菸灰這一會兒,菜已經上的差不多。
屋子裡瀰漫著一層濃濃的香氣,陶合一邊心不在焉的拿筷子撥拉,一邊看陶梓在對面打了雞血似的跟段免談情說愛。
「親愛的,你周末有時間麼,我想去看海,你載我去啊?」
段免笑笑,「好啊,你想去哪裡?」
陶梓愣了愣,眼裡含了蜜一樣,「真的麼,免免你對我可真好!」
陶合險些給魚刺卡到,「注意點,注意點,這還有個人呢……你再這樣我真走了啊……」
陶梓給段免夾了一筷子菜,「我什麼也沒幹啊,你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弄的我好像做人很沒有底線似的。」
「底線?我看你連做人的底褲都沒有,」陶合不滿,「我不在這當電燈泡了,我走了。」
說話間段免的電話就響了,段免抱歉笑笑,掃了一眼手機屏幕。
還好是院長的。
陶梓看段免接起電話,就只低聲的訓斥陶合一句,橫眉豎眼,沒有發作。
段免掛斷了電話,轉向陶梓,「我們院長有急事找我,我不好不過去,所以……只能對不起了,我改天補償你。」
「那倒不用,你工作忙我本來也知道,」陶梓這麼說,臉上卻是掩不住的失落,「你要想補償我,就把這周末的時間騰出來陪我。」
陶合見狀放下筷子竄起來,「哎,正好,我跟你一起走。」
陶梓瞪陶合一眼,起身拿包跟在段免後頭出門,結果因為又撞見了熟人,就留在蜜巢,由著段免跟陶合兩個人下去。
段免跟在陶合身後,打量著他的背影。
酒店燈火閃爍,浸在流光里的男人高大健壯,腰杆直溜溜的,整個人有弦上箭一樣的爆發力,陶合一邊走一邊甩著手裡的車鑰匙,腕上的手錶亮晶晶的,看牌子就知道自己一整年的收入也就才勉強夠買一塊的。
段免在心裡微微嘆氣。
這樣的人,家世,學歷,名表,跑車,每一樣都是頂尖的泡妞利器。
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季姚。
陶合微微偏了頭,發現段免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就有點彆扭,「看我幹什麼?」
段免回過神,「想季姚的事。」
「季姚怎麼了?」
「他不是絕食麼,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段免腦子很快,「不如我給你點葡萄糖,你先給他摻在水裡撐一陣子,回頭我再想辦法。」
陶合在一輛純黑的小跑前停下腳步,「我之前還想著要跟你說這事,總忘……那正好,我跟你去取一趟吧。」
段免笑了笑,「我們院長跟我要一份資料,在我家裡的電腦上,我得先回趟家。」
陶合望著他,「那我是跟你回家,還是直接去你醫院等你?」
「跟我回家吧,我沒記錯的話,我冰箱裡應該有一點。」
「行,」陶合轉過身,開門上車,「我先跟著你回你家,你什麼車?」
「白色凌志。」
「好,停車場出口見。」
一分鐘後,蜜巢酒店出口停著一黑一白兩輛車。
陶合降下車窗,抬手搭在車窗邊,指fèng間夾顆煙,車裡面的搖滾樂幾欲吵翻了天。
「你家怎麼走?」
段免跟著降下車窗,臉上霓虹明滅,神情溫吞。
「順江路的格林風景。」
陶合嘴角一彎,眉宇英挺,「行,我在格林風景門口等你。」
緊接著一個油門就竄了出去。
段免微抿了唇,緊緊的跟在後頭。
城市的夜晚是一片浮著銀輝的海洋
而公路就是這裡的海航線,舉著層層星輝,向四面八方的延展開來。
兩輛車一前一後,距離始終沒有太遠,因為速度的原因,到了格林風景也不過十分鐘的時間。
陶合輕點剎車,望著門口已經熄火停車的白色凌志,鼻子裡輕輕的哼了一聲。
段免開門下車,回頭跟陶合示意叫他在外面等等,就獨自進了公寓。
按下電梯裡的樓層按鍵,段免對著反光的銅黃面壁,長長的舒了口氣。
電梯叮鈴一聲,到了地方。
進門的時候,段免換上拖鞋,順手將脫下來的皮鞋整齊的放在門口的墊子上。
公寓裡收拾的纖塵不染,大都是深藍和菸灰,簡潔雅致。
因為不過是發個郵件的事,所以也用不了三五分鐘,等段免都處理好了之後,就去冰箱裡拿葡萄糖準備走人。
合上冰箱門的時候,段免著實愣了好一會。
貼在上頭的黃色便簽已經微微有點捲曲。
上面的字跡雋秀有力,提醒著自己飯在冰箱裡,用微波爐轉一下就行。
段免抬了手,又放下,任由那便簽黏在冰箱上。
***
桌上的菜已經涼透了,陶合也沒回來。
季姚趴在窗邊兒望著外頭,看了好半天,別說是人,連個車影也沒有。
季姚想著上二樓看看,畢竟高一點就能看的遠點,可這剛走了兩步,就覺得眼前發黑,頭腦發暈。
但因為這種情況剛才做飯的時候就有,季姚也就沒太放在心上,覺得反正過一會就好了,便抬步上樓。
才走了一半,季姚就開始心慌。
耳朵里嗡鳴著,隱隱約約又開門的動靜。
季姚站在樓梯中間,勉強回過了身。
門口的站著兩個人影,一個高大,一個修長。
似乎有人高聲說了句什麼,但是季姚已經聽不清了。
眼前一黑,身子輕飄飄的就往樓梯底下墜。
陶合跟段免傻了一秒鐘,鞋也顧不得換,齊刷刷的沖了上去。
第17章 疑心
等兩人跑過去的時候,季姚已經滾下樓了,幸好沒幾階樓梯,季姚也便沒受什麼大傷,只是先前結痂的地方被整個擦破了,傷口順著邊緣往下淌血。
陶合將人抱在懷裡,上去揪段免的衣領,「操!怎麼搞的!怎麼這精神病都嚴重到開始跳樓梯自殘了!」
「也許是不小心摔下來的,」段免給陶合揪著領子晃蕩,微微皺眉,「你先等等,我給他檢查一下。」
陶合一聽就放了手,掏出電話給蛋蛋打電話。
蛋蛋那頭吵吵嚷嚷的,「哎,合兒,怎麼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啊,是不是在家裡憋壞了終於想開了啊,過來吧,我在……」
「你他媽趕緊給我找個安靜地方說話!」陶合臉色青黑,「季姚從樓上摔下來了……」
「啊……」蛋蛋一愣,立刻找了個僻靜地方,「跳樓了?你又對人家怎麼了,怎麼又逼得人家為保貞操而跳樓,哎,不對啊,你家不是只有二樓麼,季姚那身手不至於受傷吧,我還記得上高中時這個逼直接從二樓跳下來躲紀檢竄的跟兔子一樣……」
「別跟我扯這不正經的,」陶合眼看著段免給季姚檢查,用家裡的東西做簡單的消炎止血,「你不是認識個院長麼,叫他派輛救護車來,帶上醫生。」
段免打斷了陶合,「不用叫救護車。」
「啊?」陶合看他一眼。
段免一邊拿面紙擦掉手上的血漬,一邊拍了拍季姚的臉。
陶合不樂意了,「哎,你扇他幹嘛。」
段免直直的盯著季姚,「他醒了。」
陶合趕忙低頭,看季姚半睜著眼,一雙黑眸冷冷清清的,正望著自己。
電話那頭的蛋蛋還沒掛電話,「合兒,怎麼回事啊?叫不叫了……」
「不用了。」陶合掛斷電話,接著轉向段免,「這是怎麼回事。」
段免習慣性的去扶眼鏡,卻因為什麼都沒有而放下手,「應該是低血糖導致的暫時性休克,喝點葡萄糖吧。」
陶合聞言不再做聲,只一個橫抱將人抬到沙發上。
季姚像是回了神,抬手就給陶合一下子。
這一拳砸胸口上,軟綿綿的,沒點力氣。
陶合笑了,「你幹嘛啊你……」
季姚臉色蒼白,額上血色斑斕,「你抱我幹什麼,我自己走。」
接著掙紮起身,覺得額頭一陣鈍痛,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血?我怎麼了?」
「你小產了。」陶合趕忙拿掉季姚的手,「快好好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