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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16:07 作者: 森夏葵
尤茜:「……」
「我記得這話你好像說過類似的。」
喉嚨里低低地嗯一聲,薄霍凌吻著她瓷白的頸,手開始不老實:「我說追女人要什麼臉。」
「對對對,就是這句!」尤茜正為想起這話而高興,忽然感覺不對,臉色一變,按住他探進裙擺的手,與燃著**的鳳目對視著憋了幾秒,終於火山爆發----「薄!霍!凌!」
「不行?」他挑眉,故意問。
尤茜抬手打他一下,惱道:「當然不行!」
他於是低低地笑了聲,回握住她的手,欺身上前緊摟住她,下巴輕放在她頸窩,說:「不同意我就不碰。」然後,又很肯定地說,「但我知道,你心裡其實已經答應了。」
「誰、誰答應了!」像是對他,又像是對自己,尤茜再次重複了一遍,也許是因為心虛,咬字特別用力,「我!才!沒!答!應!」
……
雨勢到了夜裡更甚。
雷鳴被擋在緊閉的玻璃窗外,電閃時掠過的光卻穿過輕薄帘布透進來。
薄霍凌倚坐在床頭,裸.露肩頭披著尤茜找來的小熊毛毯,他一動不動坐了會兒,這才抬手,掌心擦過浸滿冷汗的額頭,插.進發里。
毛毯順著他動作滑落,蝴蝶骨上的傷痕在雷電中隱約閃現。
他睡不著……
手習慣性摸去床頭,碰到柔軟的獨角獸玩偶,這才意識到這是尤茜家,沒有可以使他安眠的藥。
床上的女人睡得很熟,嬌小身子蜷在被窩裡,適應黑暗的雙眼能瞧見她唇角酣甜的笑。
他於是也露出微笑,一瞬間好似闖出了盤旋心間多年的濃密黑霧。
放輕腳步走出臥室,他從扔在洗衣機上的西褲里摸出早已捏變形的煙盒。
盒子裡進了水,薄霍凌尋了小會兒找出還能抽的煙,叼在對立,拿了尤父隨手放在池台的打火機,走去陽台透氣。
潮濕的氣息迎面撲來。
白煙漫開,遮住黑郁的眼。
這樣的雨夜,總讓他想起薄家陰暗狹窄的閣樓。
有時夢裡響起雨滴砸落玻璃的聲音,睜開眼便看見天窗外黑沉沉的大雨。
閃電躲在雲層間,猝不及防就炸開在耳邊。
18歲以前,他一直住在閣樓。
確切來講,是那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哭著逃離薄家後的十年。
長睫被風吹得晃動。
薄霍凌眯起眼,反手去摸蝴蝶骨上的舊傷。
8歲的傷,過了18年早就痊癒,可一到雨夜,還是會感覺隱隱作痛。醫生檢查說沒事,之所以感覺到痛,大概是心病。
心病?他諷笑,他能有什麼心病?無非是在提醒他,當年發生的事,以免忘記這些年的運籌帷幄是為了什麼----
8歲那年,溫順的女人終於不堪忍受和薄父離了婚,或許是對這個男人太失望太厭惡,以至於什麼都沒帶走,包括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
本就冷清的家徹底支離破碎,然而薄父不為所動,甚至帶了幾個年輕姑娘慶祝。
客廳燈火通明,窗外的大雨阻礙不了一室歡愉。
8歲的男孩赤腳站在旋梯,隔著圍欄看父親和女人們在沙發上翻雲覆雨。
奇怪的呻.吟和交疊的軀體,他不懂,只是從內心深處感覺到噁心。
這是他的家,為什麼要出現這些毫不相關的女人?還不穿衣服,真噁心!
他噔噔噔跑下樓,順手抓了矮几上的洋酒,憤怒地扔了過去。
嘩啦----
玻璃碎了一地,濃烈酒氣漫開的持續升溫的客廳里。
被嚇到的女人尖叫起來,打斷薄父即將攀上頂峰的歡愉。風流的男人生了雙多情的桃花眼,然而心卻是冷的,鐵青著臉鬆開女人的細腰,隨意套起長褲,朝他步步而來。
對於8歲的他而言,成年男人的手無異於鑲嵌在手腕上的鐵環,拽著他一路走到客廳中央。
腳踩過玻璃渣,他一聲不吭,抿著的唇疼得發白。
男人把他甩在地上,卷了皮帶指著他:「你們母子,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皮帶落下來的那剎,掃過他眼窩,疼得他失明了片刻,不得不捂住臉,將頭緊緊護住。
「能耐了!扔酒瓶砸老子?!」
「記住!你是我的種!沒我就沒你!」
「忤逆我,就是死。」
他被扯了起來,懸在空中無處可躲,只能蹬著腳任由皮帶鞭打。
火辣辣的疼漫開,周圍女人們此起彼伏地尖叫。
也不知誰說了句「薄總,算了,別打了……」掐著他脖子的手一松,他狠狠墜在地上。
緊接著,卻是更加強烈的痛。
深深刺進兩側的蝴蝶骨。
饒是再倔強的性子,也忍不住失聲驚叫。
血漫開一片,模糊的視線里,身下的玻璃混著琥珀色酒水和暗紅的血----被染成極其詭異的顏色,清晰倒影頭頂的燈光,和父親漠然的眼神……
父親不愛他。
沒有人在意他……
……
彈掉半截菸灰,薄霍凌手搭在鐵欄邊,斜飄進來的雨水吹在臉上,抬手抹去的那剎,敏銳地察覺到來自右側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