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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16:07 作者: 森夏葵
    棉簽穿過指間,跌落在地。

    薄霍凌看都沒看一眼,視線緊鎖尤茜,強大的壓迫感再次襲來:「你喊我什麼?下午才教過你的,忘了?」

    像隨時監督小士兵的指揮官,薄霍凌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就讓尤茜嚇得改口,悶出句細若蚊吶的:「霍…薄霍凌……」

    見喜歡的女孩被欺負成這樣,喬熠火氣再次竄上來,棉簽扔向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揚聲呵斥:「幹嘛呢!這麼嚇茜茜!」

    火.藥味兒又燃起來。

    瞥見醫務人員戰戰兢兢的模樣,尤茜連忙拉住喬熠,手搭在他古銅色臂彎處,更顯凝白。

    薄霍凌眼尖,察覺到這一細節,喉嚨晦澀涌動。

    他忽地傾身,把尤茜那隻手從喬熠身上抓了下來。

    溫熱的指尖,在手背上擦起火花。

    尤茜觸電般抽回,疑惑目光投過去,就看見那張清貴面容,又溢出一抹艷色。

    來不及探究薄霍凌意味不明的眼神,她捻起一團棉花壓在傷口給他止血。

    鋒利的眉擰緊,斂出刀刻般的深痕。

    被冷落的喬熠,在一旁嚎:「茜茜!我疼!」

    尤茜應一聲就要轉過去,鬆手的剎那,薄霍凌捉住她,斜睨喬熠一眼,也不顧他抗議,強硬而霸道地要求:「不用管他,繼續。」

    哈?

    喬熠怒火中燒,騰地起身,動作利索得絲毫不見方才那副受重傷的虛弱樣。

    他腳踩上椅子,不由分說抓住尤茜肩膀,試圖把人搶過來:「你這個自私冷血的資本家!茜茜身上又沒貼你的標籤,你憑什麼霸占?」

    薄霍凌眼皮都沒掀,絲毫沒把他放眼裡,只篤定一句:「很快就貼上。」

    喬熠嘲他:「都被茜茜拒絕過了,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

    被戳到痛處,薄霍凌臉色一冷,倏地看向尤茜。

    喬熠拉回他注意,嗤笑道:「別看了!看出個洞來也不是你媳婦兒。」

    他洋洋得意,還沒挖苦夠,哐當一聲,踩著的椅子被薄霍凌踹了一腳,他重心不穩,直接跌了個狗啃屎。

    「薄霍凌!老子揍不死你不姓喬!」

    又是修羅場的節奏!

    醫務室的工作人員已經躲到了牆邊,極力減弱存在感,避免被這兩顆不定時炸.彈波及。

    處理個傷口也不安分,尤茜板下臉,威脅道:「你們再鬧就自己來。」

    這話總算唬得兩人消停,安安分分耷拉著腦袋,由她處理傷口,彼此之間暗流涌動。

    忙活一陣,領著兩個掛彩的巨型熊孩從醫務室出來,尤茜覺得真是應了那句話----呵,男人,全都是幼稚鬼!

    ……

    走出大廈,兩人又險些為誰送她回家一事而打起來。

    「夠了!」她再受不了,爆發出與嬌柔模樣不符的低呵,轉身看著互揪衣領的男人,烏黑眼仁水光晃動得厲害,「你們這樣,不覺得丟人嗎?」

    薄氏總裁和喬氏二公子,為了一個女人當眾大打出手,傳出去,多少人看笑話?

    她疲憊地閉了閉眼,覺得這一切都偏離了正常軌道。

    太子爺多雍容清貴的人,在被萬人迷香水蠱惑前什麼時候有過如此出格的舉措?和情同手足的髮小撕破臉皮地爭寵,旁人往後怎麼看他?怎麼看薄氏集團?

    好歹也是大家族的繼承人,卻變得如此不理智,想也知道,是萬人迷香水害的!

    她自責得無法呼吸,在熱流漫上發紅眼眶前,別過臉哽咽道:「不要爭了,我想一個人回去。」

    被扔在原地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覷,互相指責。

    「都怪你!把茜茜氣走!你來之前我倆正高興呢!」喬熠悶悶不樂地跳進跑車,將搖滾開得老大聲,臨行前筆了個中指以示不滿。

    薄霍凌壓著唇角,嫌他幼稚,不予回應。

    車輪摩擦地面的轟鳴遠去。

    薄霍凌望著前方金色暮靄,在原地站了會兒,轉身回大廈。

    也許……

    是他太過衝動。

    從遇見她的那天起,就被戳破這層外衣,內里壓抑的本性一點點滲出來……

    真實的他明明如此討人厭,卻偏奢求著她的喜歡。

    ……

    薄、喬二人打架的消息傳開前,一條關於曼琳的消息被爆了出來。

    尤茜回去路上翻看聊天群,刷到曼琳從拘留所出來的照片----蓬頭垢面、神色憔悴,好似一夜間老了好幾歲,絲毫不見往日風采。

    @匿名A:[聽說傾家蕩產都沒清償公司損失,好像是她以前的那些老相好替她打點,才得以保釋出來]

    @匿名B:[嘖嘖,如果汪志彬沒翻船的話,她應該還能繼續逍遙下去?]

    @匿名C:[這種人就該牢底坐穿!留著繼續禍害新鮮出爐的小萌新嗎?]

    @匿名D:[反正大公司肯定不會再要她了,捲鋪蓋滾蛋!別再來污染金融城的空氣!]

    如今的曼琳就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八月的夜透著灼人暑氣,她在湖邊長椅坐下,竟覺得有些冷。這段時間宛若冗長的噩夢,她拼命想逃脫,卻醒不過來。

    奮鬥這麼多年,房子、車子、存款,全都成過眼雲煙。

    她不甘地咬緊牙關,跪坐在長椅上悔恨地捶打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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