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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08:29 作者: 不是風動
四個字裡面包含著無限深意。
他媽媽是舞蹈演員出身,因為生他斷送了演藝道路。阮好風的父親不怎麼靠譜,將妻子娶回家之後,就經常花天酒地,在這個情況下,阮好風成為了阮媽媽唯一的精神寄託,她從此對他嚴加管教。
起初還好,等到了初高中時,阮媽媽近似於神經質的嚴厲管教終於引起了反彈----阮好風正逢叛逆期,想走演藝道路,又無法得到家人的支持和理解。阮媽媽堅持要他今後從商,讀商學院,一口咬死了自己兒子的未來,阮好風忍到了高考結束,然後大一沒上完就跑路了,跑去了國外。
此間,阮媽媽斷了他所有的經濟來源,但是他死都不鬆口,最後捧了個影帝獎項回國。
這母子倆的矛盾一年又一年,愈演愈烈。而阮家又身處一個複雜的大家族----他們也稱得上是商業世家,親戚間打交道也像是談業務,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氣氛出奇的沉悶壓抑,如同一個牢籠。這個牢籠,阮好風無法摧毀,只能選擇自己一個人離開。
紀溪很快給他回復了消息:「伸手不打笑臉人,你看,我笑起來這麼好看,咱們媽可捨不得凶我了。」
阮好風失笑,很快給她回覆:「說實話。」
紀溪卻認真起來,跟他打字:「我說的就是實話呀!我很會哄人的,你別不相信我。」
事實上她真的做到了這樣。按她的理解,阮媽媽不可能不愛自己的兒子,兩個人只是都太過固執己見,更不可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所以需要一個從中斡旋的人物。
一進門,她就見到阮媽媽臉色不好,而且很像是昨天晚上哭過的樣子。
她於是先打了招呼,按照禮節把飯菜遞過去,如同每一個兒媳一樣,按部就班地回答著阮媽媽的問題。
多大了?什麼學校畢業的?家裡人是做什麼的?
什麼時候認識的?什麼時候領的證?這當中的過程是怎麼樣的,工作是怎麼安排的?
紀溪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只不過在其中潤色了一些----她保留了阮好風騙她,說尉遲這個保鏢是阮媽媽派來的事情,但她並不是直接說出來,而是假裝仍然不知道一樣,上來就感謝了一通阮媽媽的關心和疼愛:「阿姨,我媽媽去的早,你是第一個像媽媽這樣對我這麼好的人,先生說你給我安排了保鏢,平時還給我買這麼多衣服。本來我這麼久沒有來看您,已經是很不禮貌了,可是您還說我工作忙不急著見,我哪兒能信他的?」
她言辭懇切,眼睛亮晶晶的,單純又可愛。一番話倒是說得阮媽媽不好意思起來。
紀溪學歷高,談吐好,言行舉止中也顯示出,這個女孩子的家教一定是非常好的。她沒什麼架子,更沒有把自己放在一個婆媳的對立面上----比如說,有什麼問題需要跟阮好風說一說,紀溪不會告訴阮媽媽,說:「我跟他說一下」,好像她能夠掌控一切似的,這樣容易招致婆婆的反感。
她會說:「媽媽,你跟他說了都沒有用,我說了又能有什麼用呢?但是你們兩個人呀,都是直性子,一說就要吵,我再試著跟他說一下吧。」
一席話下來,紀溪輕輕鬆鬆地就俘獲了阮媽媽的好感。
阮媽媽抹著眼淚,不住感嘆著:「他上哪裡給我找的這麼乖一個兒媳婦,平時做事都不遂我願,還好人生大事上沒有胡來。」
紀溪就繼續哄她開心,知道阮媽媽以前是跳舞的,於是故意放出自己在《百人入戲》中驢唇不對馬嘴的編舞,請她指教。
阮媽媽雖然已到中年,但是身段還是一等一的好,柔韌性也非常好,當即就開始教紀溪怎麼跳----其實紀溪之後有了專業的舞蹈老師訓練,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但她還是默默地聽著,配合阮媽媽的教學。
阮好風反而被晾在了一邊。
他幾度想要插話,都被阮媽媽嫌棄地揮開了:「你在一邊去,我還沒生完氣呢,我先跟溪溪說說話。」
口吻卻比昨天好上了不少。
到了晚上,阮好風不得不插進來了:「媽,我要帶紀溪回家了,我們還有節目要拍呢。」
阮媽媽說:「這就走?你叔伯他們明天過來,人還沒見著呢,這要怎麼辦?」
紀溪暗中扯了扯阮好風的袖子,阮好風於是說:「過幾天我再帶她來……來看您。」
話音剛落,紀溪立刻甜甜地說了一聲:「那,媽,我們先走了啊,您注意保重身體,最近天氣涼,不要感冒了呀。」
阮好風於是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跟著說了一聲:「媽,保重身體。」
這種對話,在他們母子二人間,已經將近□□年沒有出現了。見面就要吵架的時候,那裡有功夫再來關心這些事情呢?刀疤總是越扯越深的。
回家路上,阮好風看著在副駕駛打盹的紀溪,輕聲說:「有時候我覺得你有魔法,溪溪。」
紀溪扁扁嘴:「我也希望我有魔法啊,過來的時候我嚇都嚇死了,還以為阿姨要打我。」
過了一會兒,又說,「可是阿姨很溫柔的啊,你別跟她吵架了。我沒有媽媽了,你可別吧我第二個媽媽氣走了。」
阮好風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