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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06:48 作者: 瀾問
「你!哪個班的!」朱扒皮一手叉腰,一手怒指對方,「出來!三千字檢查!再有一次直接停課!」
「我……」
「閉嘴!」朱主任以眼殺人,將對方的辯解掐死在搖籃里,隨即從褲兜里掏出狂震的手機接聽,「哎?校長,我在呢,您說您說……」
他邊接電話邊往外走,兩條短腿兒很快就倒騰沒影兒了。
易乘風和趙柏生當然不是傻瓜,早趁著接電話的工夫也腳底抹油滾遠遠的了。
「那個是二班的譚赫倫吧?他怎麼跑到一樓來蹲茅坑?」趙柏生有點兒費解,差著對角線呢,真是不怕遠征難,怎麼憋住的?
吸菸挨抓,初犯的話不算什麼大事兒,不記過不處分的,一份檢討搞定,何況老朱急著拍馬屁,很可能這事兒就稀里糊塗岔過去了。
易乘風陷害別人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何況對方也不是什麼好鳥兒,上學期兩個班踢比賽就是這貨使絆子,讓劉開迪腳脖子打了倆禮拜石膏,黑他活該!
「那孫子什麼時候進去的?」
他倆在最裡面靠著窗戶說話,真沒注意那鬼地方還能有人。
「你擔心咱倆說話他都聽見了?」
「管他呢,聽見他也得給我爛在肚子裡,要不然挖祖墳那話對他同樣適用!」易乘風對自己在實驗中學的威懾力多少還是有點兒自信的,別人躲他還差不多,惹他?那應該是活得不耐煩了!
***
開學第二天,各種藉口跑來六班找人的學生突然多起來,晏羽可以不上操不參加體育活動,想看到真人不是太容易。
好奇心這種東西,只有滿足了才能過去。
晏羽覺得現在這樣大概和他第一次踏進一中校園、第一次走進初三教室沒有什麼本質區別,不一樣的只是他自己的心態,勇敢啊,忘了嗎?
中午,他吃了阿姨給他準備的間點,想隨便放空幾分鐘休息一下,剛掏出手機,瞥見被自己放在桌角的純淨水旁邊多了一瓶插著吸管的汽水。
剔透的玻璃瓶上凝著一層水珠,淡青色液體正汩汩地冒著氣泡,一波波爆裂在液面上。
晏羽抬起頭,撞上了易乘風的視線。
「你是不是不喜歡喝清水?」他指了指桌上一上午都沒碰的那瓶水,「青檸汽水,瓶子變樣了,味道還跟以前一樣。」
以前?晏羽的目光微微閃動,易乘風沒忘記他,還記得他喜歡喝這種汽水。
以前他很羨慕易乘風,不僅可以隨便出去玩,還有零用錢,不像他,只能偷偷溜出去,渴了喝他買的汽水,餓了吃他買的零食。
晏羽握住凹出妖嬈弧線的瓶身,送到嘴邊吸了一口,沁涼微澀的口感從舌尖一路漫溢到咽喉。
「嗯,味道沒變。」
這種汽水好像只有梅川買得到,蓮城沒有賣。
他仿佛受到蠱惑一般,忍不住又吸了一口,酸澀淌過,才透出淡淡的清甜。
易乘風彎著嘴角無聲笑起來,長腿一跨反坐在前座的椅子上,跟晏羽面對面,「還以為你假裝不認識我!」
「沒有。」晏羽抬腕指了指自己的SUUNTO,目光卻落在易乘風的手腕上,一模一樣的兩隻。
「對不起,那時候我不知道他們冤枉你拿了我的表,後來常伯告訴我,蘇阿姨哭了很久,連你媽媽也來了,她們一起把你帶走了。我猜你可能會挨打?」
「嗯,偷東西呢!打得可狠了,趴著睡了一星期不敢翻身。」易乘風誇張地點點頭,玩味地欣賞了下晏羽負疚的小表情,「我聽見琴聲了,你那時在家吧。」
就是因為這個,他那會兒才有點記恨眼前這忘恩負義的小孩兒,知道他被冤枉了也不出來解釋,還彈得慷慨激昂。
當時那曲子就跟魔咒一樣烙在易乘風腦海里,過了許久仍能讓五音不全的他輕易哼唱複述,土耳其進行曲!
之後每次蘇享惠提著雞毛撣子揍他,他都想把這個推薦給他媽當健身BGM。
晏羽臉上愧疚的表情果然更濃重了,易乘風冒出點點的不忍,畢竟挨揍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只是被人誣陷是小偷他十分介懷。
「在的,那時我被罰在琴房練琴四個小時,晚飯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什麼事。」
晏羽攥在瓶身上的手被水珠浸濕,好像那隻漂亮的手也會哭泣。
「他們為什麼罰你?」易乘風挑眉,關注點跑偏。
他被冤枉的時候的確不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主家刻毒潑辣地指責,長工號啕詛咒地喊冤。若是雞飛狗跳到那種程度,也許樓上的晏羽就聽見了。
相反,一派表面和諧,莊美嬋甚至淡淡地說,小孩子不懂事,看見稀罕東西哄去玩玩也能理解,你們大人領回去好好說說道理就行了,咱們都不想讓孩子長歪……
話里話外,說的是他家大人沒教好,大孩子哄騙帶歪了小孩子,讓晏家小少爺近墨者黑。
誰能想到一八歲小孩兒戴個一千多塊的電子表,還特豪氣地擼下來就送人,他還當是那種買糖豆送的呢!
要是他八歲的時候把家裡舊電視送人了,蘇享惠指定也得發飆要回來。
蘇享勤性子軟,一言不發好像要哭倒人家的房子,直到易乘風他媽蘇享惠來了,大的小的一齊拖走,發誓再也不進晏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