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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39:13 作者: 嫻蟬
    陳悅可也是路檸的大學室友,畢業後直博到醫學院讀生理學,現在跟著導師在江城醫院實習,她和韓韻還有路檸三人有一個微信群,大家雖然身處各行各業,每天也會不時在群里分享近況。

    路檸給秦戍的劇組當顧問這事,沒瞞著她們。

    但是路檸沒想讓蘇雅君也知道。

    聽筒里長久的沉默,還是蘇雅君先開的口,語氣中不乏感慨:

    「沒想到,秦戍現在會這麼有出息,我的好多學生也喜歡他。」

    聽到這話,路檸扯了扯唇角,眼裡沒有一絲笑意。

    「那……你和他,又聯繫了嗎?」蘇雅君試探著問。

    路檸卸了力靠進沙發里,仰頭盯著潔白的天花板,雙目無神:「媽,你希望我和他聯繫嗎?」

    蘇雅君:「你們倆畢竟以前談過,是不是比其他人也更能說得上話,要不……」

    「媽。」路檸打斷她,「你還記得你以前是怎麼逼我和他分手的嗎?」

    路檸滿是疑惑和不解:「為什麼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人為什麼可以看不起一個窮困潦倒的軍校生,同時還能毫無心理負擔地去攀附人人趨之若鶩的大明星?

    即使這個人是她的親生媽媽,路檸也同樣無法理解。

    這通電話結束得並不愉快。

    路檸的爸媽都是江城醫院的醫生,學術和臨床方面皆成果斐然,桃李滿天下。

    她的出身不至於是富可敵國,也稱得上是朱門繡戶。

    四年前的秦戍一窮二白,一個月的補貼沒有路檸的一雙鞋貴,蘇雅君知道二人在談戀愛後,頭一次對寵大的女兒嚴詞相向,勒令必須分手。

    路檸沒有同意,和家裡冷戰許久。

    直到秦戍主動提出分手後,才有所緩和。

    好不容易修復的家庭關係,因為這一通電話,有了再次裂開的趨勢。

    說來可笑,蘇雅君當時以死相逼,那副決絕的態度,和方才天差地別。

    四年前分手的記憶湧來,腦海里的藤蔓突然抽枝猛長,將秦戍從頭到尾鞭笞一遍。

    路檸空茫的眼神逐漸堅定,隨後在寢室群里發了個消息,禁止她們將黎陽壩的任何消息再主動透露給蘇雅君。

    陳悅可立刻出來滑跪認錯,態度極好,路檸的氣稍稍消了些。

    韓韻在一旁吃瓜看熱鬧,過了會兒幽幽地發了句:

    【都這會了,路小檸還在維護那人呢?】

    陳悅可倒戈極快。

    【對哦,好像每次路小檸跟我們生氣,都是因為那人】

    路檸看得好笑,想著快到拍戲的時間了,她顧不得打字,邊往外走邊給這倆戲精發語音消息。

    「我不是生你們的氣,是生我媽的氣。」

    韓韻:【這不還是在蘇醫生面前維護他[狗頭]】

    路檸:「我沒有維護他,就只是對事不對人而已,我媽這個人你們也知道,她就是看到秦戍現如今出名了,後悔當時勸我分手罷了,我能維護秦戍什麼?你們搞搞清楚,我可是他的黑粉,黑粉!」

    本來今天一大早就鬱悶,路檸吐槽起來,話匣子一時半會停不下。

    「我能堅持到現在,沒有用試劑給他下毒就不錯了,這麼長時間過去,分手的事情我雖然看開了,可我還記仇。」

    陳悅可:【可他現在是無數少女的偶像誒,有錢有顏身材好,而且你們倆談戀愛那段時間他沒錢都能對你那麼好,更別提當影帝了】

    「他當影帝只會給我這個黑粉添堵!」路檸越說越氣,語調不自覺拔高,「他愛寵誰寵誰去!」

    一條氣勢洶洶的語音發出去,路檸總算感覺舒坦點,步子都邁地更加悠哉。

    如果她沒有一抬頭就看見剛剛痛罵過的秦戍本人站在這裡的話。

    身後的青山挑起柔柔雲霧,山野間濕氣瀰漫,頭天晚上的大雨洗得這林間一派澄澈明亮。

    秦戍立在她面前,深綠色軍裝完美貼合他精瘦的身軀,黑色腰帶束出一段力量感十足的勁腰,上帝精心雕刻的濃顏系五官帥得極具侵略性,痞性而又張揚。

    濃眉下壓,那雙純黑瞳仁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本應該是勾人的誘惑眼神,此刻滲出幾分戾氣。

    氣氛尷尬,相對無言,路檸定在原地,背後嘴人被抓包的心虛讓她說不出一句話,頭皮跟著發麻。

    「路聲聲,」秦戍的嗓音漫不經心,帶著被砂紙打磨過的喑啞質感,周圍沒有其他人,他又拽著那副紈絝樣,「敢罵我,不敢看我?」

    從被抓包的時候她就低著頭,怕被看穿底下那層膽怯。

    聽到這話,路檸覺得還是不能慫,至少不能被他看扁了。

    於是她慢慢抬頭,迎上秦戍的視線。

    秦戍一步步走近,軍靴砸在堅實的水泥地面上,兩相撞擊時,發出厚重清越的鏗鏘聲。

    每一下,都像砸在路檸的心尖上。

    那道視線的戾氣隨著距離的縮短而削弱,到最後化為一抹無奈。

    似乎在冰面上刮過的聲音響起,秦戍舔了舔唇角,眸光複雜,他幾乎氣笑了,半點臉皮都不要,將那話扯開了說:

    「路聲聲,你覺得,我他媽還能寵著誰?」

    這是最剖白的一次。

    肉麻,矯情,讓路檸恨不能鋸了他的嘴。

    可惜路檸不能。

    但她能裝傻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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