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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39:13 作者: 嫻蟬
儘管他說話很有禮貌,路檸還是斂起笑意,聲音微冷:「你怎麼知道我們要去黎陽壩?」
奔馳大G后座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張路檸不久前剛見過的側顏。
而現實往往因為距離的極致縮短和飽滿的具象化更具衝擊力。
路檸沒想過會在這裡遇見他,手本能地撫上車門把手,想要回到車廂里,腦海里同時閃過自己重達二公斤的傑出人才金獎盃在老陳的玻璃櫥櫃裡擺放的位置。
下一秒,那張雕塑一樣完美的側顏緩慢側偏,就那麼遙遙眺來一眼,深黑瞳仁精準地攫住路檸的身影。
在他的目光定格住的瞬間,路檸脊背僵直,停下了所有動作,不躲不避,坦蕩地回視他。
秦戍抬起一隻手,骨節分明的指間夾著一份報紙。
他啟唇,語調平緩,慢條斯理,淡漠疏離,音質恍若玉石相擊:
「不巧,看見了路老師在學術會議上一鳴驚人的報告。」
第2章 財神爺
隔壁市的生物學會組織了一次學術會議,本來應該是研究所所長老陳親自去的,但是老陳年紀大了,經不起山路顛簸,他也有鍛鍊學生的意思,便讓路檸代替他去。
沈詞安也是老陳的學生,他的任務主要是照顧路檸。
這次學術會議持續了三天,除了有學者做報告,還會有相關領域的公司負責人前來,對合適的項目進行投資,買下專利或者簽下合作協議。
在老陳的帶領下,路檸的植物種植和效用研發進入了新階段,如果成功,將會帶來極高的經濟效益,這也是件能幫助解決當地農民就業的好事。
所以她的報告甫一結束,不僅有大公司遞來橄欖枝,江城市政府那邊也極為重視,會議結束第二天她就登了報紙。
只是沒想到,秦戍也會看報。
更沒想到,偌大的秦嶺,他們會狹路相逢。
山里溫差大,太陽落山後要不了多久氣溫就會驟降,眼看天就要黑了,路檸和沈詞安還是上了秦戍的車。
大塊頭名叫徐川,是秦戍的保鏢兼助理。
據他說,他開車到半路去放個水,回去剛準備驅車離開的時候,看見他們二人的車在路邊拋錨。
徐川話很多,和粗獷面容毫不相同的,是他那張停不下來的碎嘴。
「我們哥和其他明星藝人一點都不一樣,別人都愛玩手機,我哥就喜歡讀書看報,能遇見報紙上的兩位老師,這也是緣分吶。」
沈詞安被徐川半夾帶著安放在了副駕駛,路檸坐在后座,和秦戍之間還隔了至少兩個人的距離。
聽見徐川的話,他也沒有什麼波動,長腿交疊,報紙置於膝蓋上,輕輕翻過一頁,紙頁間傳出細碎聲響。
鼻樑高挺似不遠處的山嵐,濃顏系的深邃眉眼因為專注而顯得疏朗清雋。
真的變了。
路檸得出這個結論,扭頭看向另一側車窗。
她沒接徐川的話,而沈詞安也深知路檸是秦戍的黑粉,所以並未過多言語,一路無話,只在快到研究所的時候,沈詞安出聲指了兩下路。
下車後,路檸真誠地道謝。
徐川爽朗一笑:「沒多大事兒,載科學家也是我們的榮幸。」
而后座的車窗更是沒有再打開過,黑色玻璃純粹得像一口深井。
奔馳大G駛離,手機在研究所有了信號,沈詞安打電話聯繫人拖車,路檸沒進門,直接繞回了黎陽壩招待所,也算是他們在這裡的宿舍。
她困得很,想回去休息。
洗漱過後,路檸迫不及待鑽進被窩,一通電話殺出來,成為她睡覺路上最後的攔路虎。
來電人是她的大學室友,韓韻。兩人當時同屬一個院系讀的生物,這位畢業後沒有選擇繼續深造,而是改行去了時尚圈,四年過去,現在已然成為了一名出色的時尚編輯。
「身為你的好閨蜜,我覺得這個消息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下。」
才晚上七點多,路檸猜她應該在哪個高檔餐廳里搖著紅酒杯,電話那邊流淌出悠揚的小提琴聲,而韓韻話里都是猹的聲音。
路檸躺在床上,半眯著眼,含糊道:「什麼消息?」
韓韻神神秘秘:「我前段日子和那人合作過一次雜誌拍攝,聽他的工作人員透露,他近期新戲開機,劇組就在黎陽壩附近,離你很近哦。」
「那人」,是她們姐妹間心照不宣的代號。
好姐妹連提這個名字都覺得晦氣。
路檸本人倒還好,打了個哈欠,平淡地放出一個驚雷:
「這算什麼,我們今天還見面了,我還坐了他的車。」
韓韻一聲尖銳急促的雞叫,那邊的小提琴聲都有半刻的停頓,路檸把手機稍微離遠了點兒,把今天的來龍去脈和她講了一遍。
聽完,韓韻沉默半晌。
「聽你的意思,那人好像完全放下了,那你還在意嗎?」
「不在意了……」
太困了,路檸的意識只能支撐她說完這四個字,隨後便陷入了沉睡。
她做了個夢。
久違地夢見了她和秦戍分手時的場景。
那天空中飄著雨,細雨和夜色一樣濃稠,空氣中漂浮著新鮮的泥土氣息,泥點濺在女孩兒的潔白裙擺上。
路檸眼眶通紅,眼淚連成珠串,嘴裡埋怨這場大雨弄髒了她的裙子,莫大的委屈都推給了老天爺。一邊哭一邊摘下發圈,將裙擺處弄髒的地方團在一起扎了起來,整理成花朵的形狀,垂在細白的小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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