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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05:11 作者: 尋香蹤
此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紅彤彤的朝陽懸掛在水天相接之處,倒映在水裡,天水一色,都是紅彤彤的一片,分不出哪是天哪是水。辛簡震驚於這壯觀的景象,拿出手機趕緊拍照,佟弋也拿著相機拍照。
潮水漲上來了,陳伯挑著漁具上了船:「你們兩個學生仔,上船了!」無論多麼壯麗的日出日落,都是他眼中的尋常景象,是以對城裡人特意跑到海邊來看日出的舉動十分理解不能,哪天太陽不升起,這有什麼好看的。
辛簡和佟弋趕緊收了東西上船,他們跨過港口裡並排陳列的各色漁船,艱難地走到陳伯的漁船上。陳伯的漁船是一條一百噸的白色中型漁船,這種船隻一般都是進行近海捕撈。船離了港口,駛入大海,剛開始海面還是墨綠的,進入深海,海面就變成了蔚藍的了,跟頭頂的天一個顏色,甚至更藍。
陳伯開船,兩個工人在甲板上整理漁具,辛簡和佟弋就參觀漁船。甲板上有駕駛艙,船員的臥室和廚房則都在甲板下的船艙里,揭開甲板上的蓋子,從上面鑽進去,辛簡想起了鑽地的鼴鼠,也是住在地下的。
船不算大,人在船艙里勉強能直腰來,像佟弋這樣的高個子,稍不留神,就會撞到腦袋,他只能貓著腰行動,他決定除了吃飯和睡覺,不留在船艙里。
陳伯說:「我這還算是大的,他們那種小船,人下去之後只能蹲著。你們兩個從沒吃過這樣的苦頭,這我們這裡當是體驗生活了。」
佟弋滿不在乎地說:「沒關係的,陳伯,我早就做好思想準備了。辛簡你也沒關係吧?」
辛簡躺在床上:「沒事,就是沒想到會暈船。」所謂床,其實就是在艙底鋪上蓆子,席地而睡,陳伯和兩個工人也都是這麼睡的。
佟弋坐在辛簡旁邊,翻找自己的包:「你等等,我準備了暈船藥的,吃點藥睡一覺。」
辛簡臉色有點發白,剛才已經吐了一回:「我睡一覺就好了,別擔心,你別管我,去忙你的。」
佟弋說:「我也沒什麼好忙的。藥找到了,你吃藥吧。」
辛簡從佟弋手裡接過藥,又接過他遞來的礦泉水吃了藥,重新躺下,閉著眼睛,突然說:「我已經麻煩你幾次了。」
佟弋輕笑:「我也沒想到你身體這麼弱,動不動就要吃藥?」
辛簡說:「我不弱吧,這種事誰料得到?」
「那你的胃病怎麼來的?」
辛簡說:「我那是自己折騰出來的,沒好好吃飯。」
「所以你這叫自作孽?」佟弋調侃他。
辛簡睜開眼,看著佟弋,扯著嘴角無奈地笑了一下。佟弋看著他的笑容,心突然抽了一下,不忍心再調侃他了,他挪到船艙里的小窗戶邊上:「這兒的風景不錯,也能看得到雲和海。」
辛簡看著光線從窗口透射進來,勾勒出佟弋的側臉輪廓,形成一個剪影,線條立體而美好,辛簡閉上眼睛,將這個剪影烙在了腦海里。
佟弋看了一會兒雲,回頭來看辛簡,他已經閉上眼睡著了,便扯了毯子給他蓋上,然後爬出船艙,跑到甲板上吹風看雲,和陳伯聊天。
船往東南方向行駛了兩三個小時,到了目的地,陳伯和工人開始停船收網。佟弋驚奇地說:「什麼時候下的網?」
陳伯說:「你們在下面的時候。」
網慢慢地收攏來,漸漸浮出水面,佟弋發現,這網的網眼非常小,大概就只有一個指頭大小。陳伯吆喝:「滿了嗎?」
船員答應:「滿了!」
佟弋知道這是捕魚的行話,討個好彩頭,網終於出了水,被拉上甲板,那麼大一個網,撈上來的魚蝦數量卻不多,而且主要都是磷蝦,數量多,個頭極小。
佟弋蹲在甲板上,戴著手套跟著大家一起揀魚蝦,將大魚和小蝦區分開來,陳伯從蝦子堆里扒拉出幾條黃花魚,又找出三隻大螃蟹,那螃蟹足有一斤重一隻,現在正是秋季螃蟹成熟的季節,帶黃的海蟹價格驚人,能賣到好幾百塊錢一斤。陳伯將大螃蟹熟練地用繩子系起來,然後送到倉庫里保鮮:「活螃蟹才值錢,死了就只能扔了。」
魚蝦揀出來之後,兩個工人將剩下的小魚蝦倒進倉庫里的一個大桶里:「裝滿了,剩下的就不要了,這東西不值錢,幾塊錢一斤,占地方。」
佟弋看見甲板上有兩隻落下的小章魚,看起來似乎還是活的,便撿起來,扔到水裡,有盤旋在船邊的海鷗飛過來,一個呼嘯,就將剛剛落水的小章魚叼走了,佟弋心裡為那隻小章魚默哀了一秒鐘。
佟弋看見捕撈上來的有用的魚蝦個頭都不小,便問陳伯:「既然小魚小蝦沒用,怎麼還下小網,應該放大一點的網,就不會把小魚苗撈上來,這樣才能長久發展。」
陳伯說:「我一般也不怎麼下小網,都用大網拖網,現在下下去的,就是大網。」
一個船員說:「我們捕魚還算是好的,你沒看見那種大漁船,是用高壓電拖網,一網下去,魚子都給電死了,那才是真缺德,斷子絕孫的撈法。」
佟弋說:「那個難道也是合法的?」
「合法,怎麼不合法。只是取得這種捕撈許可證的船隻非常少,國家只能從這方面去控制。而且那種船費用極高,出海一天要幾萬塊成本,所以也出來得少。那船也賺錢,一天能賺二三十萬。」船員羨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