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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2:03:44 作者: 祈鹿八今
    宋雅香在自己臥室里待著,沒事不會過來煩擾他們,三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早就形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以臥室的走廊為界限,誰都不會主動去跨過那條線。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溫瑾然不出意料的失眠了。

    宋雅香特意請了假,留在家裡給兩人燉了雞湯,燉了有兩個小時,雞肉熬得爛爛的,油花飄在湯里,連溫瑾然這種不喜歡吃肉的人聞著都有食慾。

    靳聞冬哄著他餵下去一碗,舉止有些親密,宋雅香就看著,臉上倒是沒多少尷尬的情緒,甚至還有些淡淡的、不明顯的欣慰----那天溫瑾然到底和她說了什麼,靳聞冬至今還不知道,可他卻能看出來,宋雅香的心結已經放下了不少。

    溫瑾然吃完飯,還想刷題,語文作文是他的短板,以前不是跑題就是寫不完,甚至有次只得了十五分,被語文老師進行了番思想教育,期間差點沒被唾沫淹沒,等回去教室,已經兩眼冒金星,看著自己的試卷,還是沒看出來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經過靳聞冬不厭其煩的調.教,他的作文水平終於提高到了及格線之上……雖然還是一塌糊塗,不過好歹沒有讓語文老師再單獨找他談話的程度了,只是他覺得這樣的成績,想要追上靳聞冬的腳步,還是差了不小的距離。

    因此他緊張地快要不能思考,靳聞冬喊他,他手中還攥著本高考滿分作文範本看,不過並沒有看進心裡去----他只是很慌,必須找點東西來聊以自.慰。

    靳聞冬直接抽走了他的書,指著床,命令道:「去睡覺。」

    他勸也勸過,好話說盡,溫瑾然就是不聽,他沒辦法,不得不使點強硬的手段,不然他看這位小地主上了考場也就因為緊張過度昏了。

    溫瑾然委屈巴巴的看他:「我、我有點害怕。」

    靳聞冬把他提起來,扔到床上,縱身一躍壓了上去,像抱什麼大型玩偶一樣,拉過被子把他往懷裡摁:「害怕什麼,你老公都沒帶怕的,睡覺睡覺。」

    溫瑾然愣了有兩秒才反應過來,臉騰地紅了個透,但並不想反駁,只默默把頭埋得再深點。

    雖說如此,溫瑾然該睡不著的還是睡不著。

    靳聞冬的懷抱對他而言是十分有安全感的港灣,自從習慣了和他睡在一起後,他很少有失眠的時候,就算失眠,也都有靳聞冬陪他、哄他,直到他睡著。

    可是現在他就不敢打擾他了,他睜著眼睛,覺得被窩裡真暖和,可是他太緊張了,期待了太長時間的高考終於到來了,他甚至有點恐懼。

    第二天在他將將睡著的時候準時到來。

    溫瑾然和靳聞冬被分配去了另一所高中考試,那個高中距離稍微遠了點,宋雅香早早起來給他們做了飯,吃完送他們去了。

    她目送兩人進了校門,周圍全是等待的家長,她的長相太惹眼,時不時有人邊議論邊看她,在某個中年男人蠢蠢欲動終於鼓起勇氣向她靠近的時候,她裝作低頭看表,不動聲色的繞過他走了。

    她進了自己的車裡,六月份的太陽毒辣辣,車沒打火,不能開空調,她就忍著,手裡拿瓶水小口小口喝,等到了時間,出門給兩人買了瓶冰鎮飲料。

    先出來的是靳聞冬。過了幾分鐘,溫瑾然才步伐輕快的從校園裡走出來了。

    他似乎是想直接撲進靳聞冬的懷中,但礙於周圍的人,抿著唇忍住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衝著宋雅香露出個燦爛靦腆的笑容,然後對著靳聞冬小聲道:「作文的題材你猜對了!」

    靳聞冬沒有太多意外的情緒,不過還是為他高興,「昨天都說了不要那麼緊張,怎麼樣?」

    溫瑾然感覺很好,比最後一次模擬考還要好,不過太自負的話他現在還不敢說,等出了成績再高興也不遲。

    他不想拖靳聞冬的後腿,為了靳聞冬,他也會全力以赴,讓他的學業上不至於因為他而留下太大的遺憾。

    更不想讓自己成為他的遺憾。

    宋雅香帶他們去下了館子,她過了試用期,已經領了幾個月的工資,雖然還不夠豐厚,但聽那個老闆娘說以後會漸漸漲,她比以前活得隨心所欲,起碼有了決定自己手中金錢的權利,也有了支配自己時間的權利,不用再為了靳博濤的一個電話就拋下兒子,拋下一切過去找他,戰戰兢兢度日。

    為期三天的高考轉眼拉下帷幕,最後一場考完的時候,天暗了下來,烏雲把碧藍的天空壓住,慢慢滲出了雨滴,溫瑾然提前幾分鐘檢查完了試卷,坐在座位上,黑色中性筆在他指間夾著,他蓋上了筆帽。

    窗戶上滑過密密麻麻的水痕,斑駁了蔥鬱的綠蔭。他面前坐著個陌生的不知道哪個學校的同學,這是非常安靜的幾分鐘,四周只有筆尖在紙張上寫字的沙沙聲,他的心徹底寧靜了。

    出了考場,靳聞冬等在他的考場門口,向他張開懷抱,溫瑾然先是看了他幾秒,周圍人來人往,他沒有功夫再去留意這些,不管不顧向他奔了過去。

    擁抱住的瞬間,他仿佛看見了塵埃落定、小鳥歸巢,他的眼眶發熱,才算是真正的安心了。

    最後一場宋雅香等他們出來,她沒再躲在車裡,而是站在車邊,四十多歲的女人了,還像少女一樣亭亭玉立,美麗的耀眼。

    她買了兩把傘,自己撐一把,準備給兩人一把,她的鬢角碎發被雨水打濕了,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出來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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