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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50:38 作者: 小韞
旁人亦應和——
「謝如琢還沒滿十三歲呢。這事兒……謝騰飛又是個有錢的,於秀麗家能得不少陪償吧?」
「要我說,那俞江孜平時也是有些不自愛,穿衣打扮都妖里妖氣的。不然謝如琢怎麼不弄別人偏弄她?」
「這事兒還不一定怎麼樣呢。上次謝如琢救了李曉軍結果大家都說他打李曉軍,這事兒我可還記得!這一次的事,還真不一定。」
「大家都說他對俞家那丫頭幹了那種事,還能有假?」
「就是就是。」
……
然而,還沒能走到近前,眾人便見俞父在謝騰飛面前突然跪下了。旁邊於秀麗壓著俞江孜的肩一起在他們面前跪了下來。
黃二娘憤憤:「謝騰飛也太過分了!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謝如琢對俞江孜做了那種事,還讓人一家三口給他下跪,這簡直是……道德淪喪!不知廉恥!可憐……」
同行的人也覺得很過分。
他們紛紛朝老謝家門口走去,準備勸一勸。
然而。
當他們走到近前,卻聽見於秀麗沙啞著聲兒央求道:「這事兒,是我們家孜孜做得不地道,她年紀還小,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也是被那個人面獸心的梁老師給騙了!我們向你們道歉,也願意同周圍人澄清謝如琢沒欺負我家孜孜,反而是從姓梁的手裡救了孜孜。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次的事,希望您能高抬貴手,放過我家孜孜。」
謝騰飛滿面微笑,笑意卻沒到達眼底,「你們這是幹什麼?我相信法律會還給你們、也還給我兒子一個公道。」
俞父當即磕了三個響頭,滿臉苦相雙目愴然道:「殺人不過頭點地,看在大家從小都在青梅鎮長大的情分上,放我們一條活路吧!」
謝騰飛撣撣菸灰,「怎麼,你們恩將仇報,錯的還是我了?」
於秀麗當即也磕頭道:「不是,老俞不會說話,您別介意。這件事完完全全都是我們的錯,是我們沒把事情了解清楚。現在已經真相大白,孜孜也還小,您就放過我們吧!」
旋即,她又搡旁邊俞江孜的肩,「愣著幹什麼?還不快給謝叔叔和謝如琢道歉?!」
俞江孜機械而乾巴地說了聲對不起。
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的黃二娘臉上頓時火辣辣的,活像是被誰扇了個巴掌。
剛才和黃二娘一起說謝如琢和謝騰飛壞話的人臉上也訕訕的。
倒是剛才為謝如琢說話的人笑了,「我就說這事兒肯定和外面傳的不一樣。就是老俞家也是真慘,俞江孜那小姑娘發生了這事兒,可就完了,將來怎麼嫁得出去?」
很快,他們又聽鄰近住戶中消息比較靈通的人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都覺得匪夷所思。其中兩位家長想到自己的孩子曾經也被梁老師「留堂」,臉色當即不好了,忙忙地就要回家問個清楚。
旁人都蜂擁著朝謝家涌去。
他們紛紛為於秀麗一家三口說情,希望謝騰飛能高抬貴手。
謝騰飛在外一向表現得溫和、儒雅、大度,是一個心繫家鄉的成功人士。
他嘆了口氣道:「他們要只是恩將仇報,誣陷了我兒子還好,只要事情說開了就過了。但我媽,本來也沒多少日子了,愣是被他們氣得……」
旁人有的緘口。
有的勸道:「平時謝阿姨是那麼和善的一個人,肯定也不願意看你為難他們。他們也都知道錯了,人死不能復生,他們家遇到這麼大的事,可別把他們逼上絕路啊。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們不僅勸謝騰飛,還勸謝如琢。
阮糖被他們的論調氣得三瓣嘴直抽抽。
這些人的思想,這些人所在的地方所形成的風俗人情,是她永遠無法習慣的。
她很想罵他們,也很想指出他們的話語當中的邏輯錯誤以及「慷他人之慨」的虛偽,但她想到了她曾經還活著的時候同那些人講道理的場景。
那些人永遠自說自話,胡攪蠻纏,邏輯從來不通,卻自以為很有道理。和他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
在這時,阮糖腦海中響起了謝如琢曾經冷冷清清的一句話:沒有必要。
於是,它沖那群嘁嘁喳喳的人翻了個大白眼。
有人看到了。
「這草泥馬剛剛是不是翻白眼了?」
「好像是。」
阮糖用她萌萌的聲音道:「沒有哦。我只是一隻智能草泥馬,沒有翻白眼的功能呢。」
旁人:「……」算了,不和一台機器計較。
他們繼續勸謝騰飛。
於秀麗已經將謝騰飛昨天給他們的錢還了。
謝騰飛也知道,他們還了錢,敲詐勒索這個案子就不成立了。他們只能告俞江孜侵犯謝如琢的名譽權,索要精神賠償。但俞江孜沒滿十三歲,他要真起訴她,穿出去就是他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窮追猛打趕盡殺絕,名聲不好聽。
但他也不想就這麼應下。
這些人讓他沒面子,他勢必不能讓他們好過,自然是怎麼能磋磨他們怎麼來。
他淡淡的目光掃向旁邊的謝如琢,「東西搬完沒?」
「搬完了。」謝如琢很平靜。
「這件事,你想怎麼了?」
謝如琢沉默片刻,漠然道:「算了吧。」
於秀麗夫婦喜出望外,仿佛看到了希望,連聲對他道歉又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