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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51:55 作者: 安知曉
    小白心想,他如今有什麼地方想不明白,有什麼地方不清醒?他這是最清醒的狀況,他想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嗎?怎麼可能……他早就想清楚自己要什麼。

    只是,該如何去說?

    墨小白側頭看內室的墨遙,他在用自己的電腦,不知道幹什麼,神色專注,他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很專注,墨小白覺得難受,他這樣無管束地寵自己,究竟要寵到什麼地步,是不是看著他結婚都無所謂?

    他微微握緊了手機……

    墨遙時而抬頭看外面的小白,他卻一直沒動靜,他想坐到什麼時候?

    已是凌晨四點,小白還沒有睡覺,墨遙早就關了電腦迷迷糊糊睡著了,聽到一些聲響起身才見墨小白仍在外頭,他起身出去,「進來睡覺。」

    「我不困。」墨小白說,頭也沒抬起來,墨遙有些不悅蹙眉,「小白,夜裡冷,不是開玩笑的,你想什麼,進來想也是一樣。」

    墨小白想了想,隨著墨遙一起進去,衣服一甩就上chuang躺下來,拿著手機愣著沒見他玩遊戲也沒見他打電話,仿佛那手機就是一寶貝。

    墨遙問,「想給誰打電話呢?」

    「你!」

    墨遙失笑,「我人就在這裡,你給我打什麼電話。」

    「人在這裡就不能打電話嗎?」墨小白反問,墨遙知道他在說胡話也沒隨著他一起鬧,躺下來睡覺,他夜裡睡眠少,困極了,墨小白躺著卻睡不著,手機往旁邊一擱就抱住墨遙,把他整個人都合著抱在懷裡。墨遙眼睛睜開一下,卻沒應聲,接著睡。小白嗅著他已熟悉的味道,心中一陣暖洋洋的幸福起來。

    至少,有些時候,他是覺得自己依然是一塊珍寶。

    墨小白一夜都沒睡,墨遙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有心理準備要面對一個全然不知的快樂小白,誰知道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小白亮晶晶的眼睛。

    他的眼睛水潤至極,帶著一股迷離的味道。

    墨小白抿唇,喊了聲,「早啊,哥。」

    「你……」墨遙有點被嚇著了,很快卻又冷靜下來,他是歡喜的,他能這麼和他說早安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你沒睡覺?」

    「這不是很好嗎?」墨小白反問。

    墨遙點點頭,的確很好,至少對他來說,極好。墨小白反反覆覆,身上發生很多墨遙無法解釋的事情,他也不試圖解釋他怎麼會變得如此,他已很自然冷靜地面對,不管是哪一個方面的墨小白。

    總之,都是他的小白。

    兩人起身,梳洗,墨小白陪他下樓一起吃早餐,吃過早餐,墨遙帶墨小白繼續做常規訓練,葉薇和十一面面相覷,皆不理解為何如此,白夜只是攤手,也沒給一個解釋。

    白柳第二次在他們訓練的路上等他們,他要回華盛頓了,今天是特意過來和墨遙道別,墨遙也沒想到他會在利雅得待這麼長時間。他並不知道葉薇和十一對白柳所做的事情,墨遙仍當他是朋友,白柳卻明白,他們永遠不會是太過親密的朋友,因為他們的立場不同,是非觀念都不同,勢必選了兩條路。

    墨小白眯著眼睛看著白柳走近,那個男人看起來永遠那麼乾淨,仿佛不曾做過一件染血的事情,這和他印象中的反恐特工不太一樣。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白柳和墨遙交談,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風輕雲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感情也是如此,他放手也放得很瀟灑。

    墨小白不是一個你讓我不舒服,我會既往不咎的男人,想起他的監獄裡那些遭遇,墨小白無法說服自己就這麼簡單地原諒白柳,哪怕葉薇和十一已經報復過他。

    可他看著墨遙心無芥蒂地和白柳交談,心中又在猶豫,若真要報復白柳,只要告訴墨遙,他昏迷前曾經見到這個男人,那麼墨遙就絕對不會原諒白柳。墨遙知道白柳的身份,隱約也知道這一次他被抓和白柳脫不開關係,可他不知道白柳具體做了什麼,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是白柳的計謀,他還會如此心無芥蒂嗎?

    對一名傷害過自己的男人,如此坦然,他做得到嗎?這無疑是做不到的,對白柳而言,他這個性子最不好報復,最好的報復就是墨遙的冷漠和排斥。

    墨小白看著他們,已很衝動要告訴墨遙,是因為白柳,他在昏迷前聽過白柳的手下說過,他的車子早就動了手腳,因為他最喜歡這輛車,又喜歡開快車,要動手腳很簡單,否則他哪怕再生氣也不會出車禍,不出車禍,他們就奈何不了他。墨小白無法原諒他,也無法接受墨遙如此坦然和他交談。

    然而,他真的想墨遙報復白柳嗎?答案很顯然,他不想,因為報復白柳,墨遙就會記得這個人,始終記得,他曾經有過和白柳共度一生的念頭。他不希望墨遙記住白柳,就這麼坦然的,慢慢忘記。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墨遙沒有什麼朋友,除了他們從小這幫朋友,他沒有什麼好朋友,白柳對他不管如何,他不會傷害墨遙,他也能讓墨遙放鬆。

    每一把插向敵人心臟的刀都會反傷自己,他不希望墨遙傷害難過,不希望墨遙報復白柳。

    若非如此,他早就忍不住了。

    若是過去沒心沒肺的他,豈會那麼容易讓白柳好過,墨遙怎麼樣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可如今,他做不到,做不到忽略墨遙的感覺報復白柳。

    白柳很顯然感覺到墨小白的敵意,心中疑惑,上一次見他尚且是燦爛無憂的模樣,怎麼這一次見面卻變了一張嘴臉,是他的病情好轉了嗎?

    墨遙並不想這時候的小白和白柳直接面對面,他也想很快打發了白柳,因為小白有記憶,他們三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很容易就想到他為了白柳曾打過小白一巴掌,不知道小白在背後看著,心中是什麼滋味。

    白柳問,「他已經恢復記憶了嗎?」

    墨遙點頭,「算是吧。」

    他總覺得這一次見白柳,他變得高一些,又瘦了一些,不過他的氣質倒是一直沒變,人也沒變,可墨遙覺得這和他沒關係了,他也沒問為什麼。

    白柳又看了小白一眼,淡淡一笑,「他好了,我心裡也輕鬆,祝福你。」

    「多謝。」墨遙說,白柳問,「墨遙,你誠實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恨過我?」

    墨遙很認真想這個問題,微微搖頭,白柳問為什麼,墨遙說,「沒必要。」

    很簡單的一句話,掐斷了白柳所有的曾經幻想,他瀟灑地揮揮手,上了車,含笑走人,墨遙轉頭,看見墨小白面無表情地站在身後,陽光在他臉上打出一層薄薄的光,墨遙走過去,墨小白轉過頭,「繼續吧。」

    說罷領先跑在前面,墨遙追上來,墨小白負重跑了五公里就停下來慢跑休息,墨遙說,「你別想多了,他是來道別的。」

    墨小白抿唇,「我想多什麼了?」

    墨遙說,「沒想什麼就好。」

    墨小白微笑起來,勾著他的脖子魅惑一笑,拍了拍他的胸膛,「你對我,好像很小心翼翼,我不是女人。」

    「放哪兒看你都不是女人。」

    「既然如此,不用這么小心翼翼。」墨小白說,墨遙蹙眉,「沒有。」

    墨小白笑容一暗,「算了,你說沒有,那就沒有吧。」

    墨遙想說些什麼,墨小白已經把三十斤的負重背包拎著甩上肩膀,沿著小路慢慢地往回跑,墨遙想說些什麼,墨小白始終沒給他機會。

    跑回去的時候,他跑得急一些,人在花園中休息時又把手機掏出來,按了他昨晚就已經猶豫許久的名字,電話接通後,那頭傳來季冰驚喜的聲音。

    小白望著一望無垠的藍天,輕聲說,「季冰,我們分手吧。」

    812(3061字)

    季冰,我們分手吧。

    小白知道,此刻的季冰心情一點很悲傷,可他心中也不好受,他曾經承諾過,要照顧季冰一生一世,可他卻沒做到,他本可以一直這麼下去,照顧季冰一輩子,可他已沒法這樣下去。季冰和墨遙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兩個人,他已經對不起其中一人十幾年,他不想拖著季冰以後的人生。

    他已經無法給季冰幸福,哪怕他再怎麼努力,他也無法忽略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一切,他也無法忽略,他心中對墨遙越來越重的情和占有欲。

    這樣的他已無法面對季冰,只能分手。

    昨天他就考慮給季冰電話,提出分手,他猶豫了一個晚上,後來自己和自己打賭,如果天亮了,他還記得所有事情,他就打這個電話。他仿佛有心理強迫症似的,心中下了賭后,他就沒睡著過,他怕一醒來就忘記他曾經發過的毒誓,忘記他這個決定,有些事情,他想在自己清醒的時候,解決了。

    免得夜長夢多。

    「為什麼?」季冰問,她忍著顫抖的哭音,問得很委屈,「你前幾天才和我說,再等你半年,等你回來,我們就結婚,你忘記了嗎?」

    季冰的眼淚滑下來,「我們好好的,為什麼要分手,墨晨說你在戒毒,我理解,小白,我真的理解,你不用覺得自己拖累了我,我一點都不怕,我會照顧你的。」

    「我的毒癮,幾乎好了。」小白說,「沒有什麼後遺症,我也不怕拖累你,說要和你結婚的人……」小白蹙蹙眉,不知道怎麼解釋,索性說,「季冰,分手吧,我們真的不合適。」

    「你胡說,我不分手,為什麼我們不適合,你說過我們是最合適的一對,我們曾經那麼開心,為什麼前幾天還好好的,你突然就變了,這是為什麼?」季冰嘶吼著,漸漸瘋狂,她疼痛至極,心中有一股無法訴說的悶和銳利苦痛,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一點都不知道。

    小白說,「以前我覺得我們合適,如今我覺得不合適,就這麼簡單。」

    季冰默默流淚,咬唇搖頭,「我在羅馬等你回家結婚,我一天守著手機,連手機沒電都快點充上,怕錯過你的電話,我那麼在乎你,你也曾經那麼愛我,我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就要分手,你給我一個理由好不好?別說我們不合適,小白,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變了?」

    小白蹙眉,無言以對,季冰突然問,「你是不是變心了,是不是愛上別人了?」

    「沒有!」小白猶豫片刻,肯定地回答,季冰剛要說話,小白就打斷她,「我一直都喜歡,只是不願意面對罷了,我試圖讓自己變心過,只可惜沒用。」

    「你說什麼?」季冰的聲音充滿了震驚,她更無法理解墨小白的話,她想了好一會才明白,小白說的變心,原來不是對她不變心,而她只是試圖讓他變心的人。季冰淚流滿面,聲音被哭音效卡住,小白掛了電話,不忍心聽季冰的哭聲,這樣的哭聲讓他想起幾年前那一場意外,她也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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