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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51:55 作者: 安知曉
    機車迅速上了公路,身後七八兩轎車追趕,深夜的公路上就上演了你追我逃的戲碼。

    墨遙身上有六處槍傷,很幸運的是,都是外傷,沒傷到內臟,所以他才能如此霸氣的還能開槍,白柳身上槍傷也不少,兩人都是失血過多,可勉強還能撐得住。

    墨遙比白柳傷得重,轎車一路追趕,墨遙突然回頭說,「開穩一點。」

    白柳收到,機車就開得穩了許多,墨遙眯起眼睛,子彈上膛,那邊轎車開了敞篷,有人冒出頭來掃she,可惜不在she程內,所以對他們也沒威脅。

    墨遙拿起狙擊槍,對準第一輛車的輪胎各開一槍,普天之下恐怕沒有一個人對槍的熟悉能被墨遙好,也沒他用得這麼順利,兩槍後,第三發子彈打在油箱上,那輛車瞬間爆了,車子被掀開十幾名,火光四she,輪胎和廢鐵落下,白柳聽到後面剎車和混亂的聲音,尖銳的聲音夾著硝煙的味道,讓這個夜色看起來如此的迷人。

    「你真恐怖……」白柳一邊開車一邊說,可他的喜悅沒來得及維持多久,後面的轎車又趕上來,報廢了三輛車,其餘五輛重組重新來過,又追了上來。

    白柳悲催地發現一件事,油箱漏油,也就是說,他們的車子維持不了多久了,最多兩公路,墨遙說,「上橋,開到施普雷河裡去。」

    白柳點頭,這是他們唯一的活路,不然的話車子沒油停在路上,只有死路一條,後面的轎車追趕不止,白柳大吼一聲,「坐穩了。」

    他把車速開得最大,突然大吼一聲,看起來很文秀的青年把車子抬起來,從橋上衝出去,從幾十米高度直接衝到施普雷河裡去。

    ……

    轎車上的幾個人下來,對著他們落下的地方掃she,沒一會兒就看見水裡一片紅,警笛呼嘯而來,他們不宜久留,開了十幾槍後慌忙上車離開。

    墨小白收到消息的時候,正是深夜,他最近心情莫名的煩躁,夜不能眠,總是很晚睡覺,本來要帶季冰回羅馬的,臨時有事又飛荷蘭去,時差沒調好,人又煩躁。乍然一聽到老大出事的消息,匆忙上了飛機,他人在荷蘭,去柏林很近,飛機起飛後幾個小時就都柏林。

    一停下就馬不停蹄地尋人,警察已找到白柳,他受了很嚴重的槍傷,人昏迷不醒,墨遙卻沒有找到,雲派人在河裡尋找了許久都沒有消息,墨小白打開電腦追蹤墨遙的地址,墨遙體內有一張晶片能夠追蹤他的位置,風雲雷電並不知道。墨晨收到消息也晚,幾乎和墨小白一同追蹤的,兩人合作倒是挺快的,很快就鎖定了一家私人診所里。

    墨小白和雲趕去診所時,醫生正在給墨遙急救,是一名女孩路過發現昏倒的地上的墨遙,所以把他救走,正好這女孩是私人診所的護士所以就把人送到這裡來了。

    私人診所里設備很簡單,隔著一張百布就是手術台,墨小白的手幾乎要把這塊白白的布給抓爛了,手背上青筋暴跳。

    墨遙躺在手術台上,下身就穿了一條短褲,整個胸膛都裸露著,血跡斑斑,手臂上有兩處槍傷,肩膀也有兩處槍傷,大腿有穿透性的槍傷,另外一條手臂上也有一處槍傷。都不算很嚴重的槍傷,只有肩膀那兩處是子彈留在身體裡,只要子彈拿出來就能沒事,可問題是,他落下去的時候,重力太大不知道可能是碰上岩石,後腰那裡被尖銳的利器刺得慘不忍睹,失血過多,再加上發燒,情況危急。

    私人診所的血庫不多,醫生建議送大醫院,他這裡沒那麼多庫存,墨小白讓雲去取,老大這樣的情況送到醫院估計就沒治了,墨小白挽起手臂,「抽我的,能抽多少要多少。」

    他們兄弟姐妹都做過血型配對,就是為了在緊要關頭能夠急救,他和墨遙和墨晨都是一個血型的,醫生聽說是兄弟,也就沒再猶豫,墨小白躺在另外一邊手術台上,他看著輸血管慢慢地充滿血,他的血液流到老大的血管里。

    他的血液流到老大的血管里。

    墨遙傷的很重,昏迷不醒,人都迷迷糊糊的,臉上蒼白得嚇人,透出慘白的顏色來,哪怕是在華盛頓受傷那會兒,他也沒見墨遙臉色如此慘白過。

    「哥……」墨小白的心如被人打了一拳,悶悶的疼,又受傷了,你又受傷了,老大是強大的,無敵的,這麼多年來很少受傷,最近卻接二連三地受傷,墨小白又是心疼,又是悲憤,本命年都沒怎麼倒霉的。看著老大的臉色,他別提多難受,恨不得這些槍傷都在自己身上。

    他是真的疼,感覺抽血都疼了。

    墨遙的生命氣息很微弱,墨小白焦急不已,抽了後,墨遙的情況稍微好轉一些,墨小白還想獻血被醫生踢走,他身體好,抽這麼點血其實不重要的。醫生開始給墨遙取子彈,墨小白在一旁看著,他覺得自己自nüè,明知道很痛苦,他也眼睜睜地看著,陪著老大一起痛苦。

    墨遙因為疼痛,哪怕是在昏迷中,身體也開始痙攣,墨小白握住他的手,溫柔地擦去他臉上的汗水,「哥,我是小白,忍一忍,一會兒就不疼了。」

    墨遙似乎沒聽到他的話,肌肉僵硬,身體痙攣,墨小白心疼至極,醫生說病人的身體很虛弱,也很危險,主要看病人的求生意志,讓他墨小白和墨遙說話。

    其實受了這麼重的傷,這要是換了一個人,早就死了多少次了,他們的身體經過很特殊的訓練,所以才扛得住疼痛,扛得住死亡,不然早就沒了命。

    墨小白開始和墨遙說話,他和墨遙是有很多話要說的,如今墨遙昏迷了,他就說得更肆無忌憚了。他說著他們小時候訓練的事情,因為醫生聽不懂中文,墨小白也很放心地說他們少年時候的事情,「哥,我第一次知道你喜歡的時候,我可嚇壞了,你知道嗎?真的嚇壞了,我拼命地跑啊,拼命地跑,我總覺得我跑的遠了,累了,就不會出現幻覺了,是的,幻覺,我因為自己產生了幻覺。後來感覺越來越鮮明,我真的怕極了,我也不知道我怕什麼,我就是不能接受。我不討厭,真的,真的不討厭,可就是不敢接受……」

    「哥哥,哥哥,我不討厭你的,真的,我很喜歡你,比喜歡小哥哥,喜歡媽咪還多,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呢,上一次你離開我就想和你說了,我又怕說了你會更傷心,我又害怕給你希望又讓你失望,我不敢告訴你。」墨小白握著墨遙的手,說得很傷心,很傷心,「都說我最怕你和媽咪,其實我最喜歡的也是你和媽咪,你一定覺得我是為了哄你才說的,其實不是啊,真的不是,你要相信我,等你醒來我說給你聽好不好?」

    「上一次你走的時候,你說怕我噁心,我不噁心啊,為什麼要噁心啊,有人愛我這麼多年,處處為我這麼多年,又不強迫我,他撐起了一片天,給了我寬敞的路,又沒有對我的路指指點點,你給我這麼多寬容和寵愛,我怎麼會噁心呢,你真的誤會的,可為什麼會是我哥哥,為什麼會是我哥哥……」墨小白似乎也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困境中,「你那麼喜歡的人,是你的弟弟……」

    「你一定以為我沒心沒肺,是啊,我沒心沒肺,我故意裝不懂,我享受你的愛情,又沒給你回報,讓你在我身上白白浪費這麼多年,真的對不起。」

    「哥,你一定是討厭我了對不對,你離開華盛頓後就不理我了,你不理我了,我最近心情很不好,因為你不理我,你別不理我行不行?我受不了,整天撓心撓肺的疼,渾身不自在,哥你是不是討厭我了?」墨小白撒嬌地抱怨,水汪汪的大眼睛都是委屈,「你有了喜歡的人對不對,你們還住在一起,你和他住在一起,我給你打電話,你竟然……哥,我討厭他,討厭他,我看過照片了,是個小白臉,哥你怎麼能喜歡小白臉呢?你不准喜歡他。」

    墨小白此刻完全表露出他的彷徨和任性,他墨遙耳邊嘮嘮叨叨說不準喜歡白柳,那醫生唇角一個抽搐,就差點沒拿手術刀插他……

    不管他說什麼,墨遙似乎都沒反應,連手指頭都沒給他動一下,墨小白的心全然陷入黑暗中,一想到墨遙是為了白柳傷成這樣,墨小白的小宇宙就無敵地燃燒,揪著墨遙的手問,「那小白臉有什麼好的,他有什麼好的,他都不能保護你,你看,你和他在一塊都傷成這樣了,他有我好嗎?有我漂亮嗎?有我身手好嗎?有我有魅力嗎?一定沒有吧,哥哥啊,你眼光怎麼變差了,我應該拔高你的眼光才對啊怎麼把你的眼光變差了呢?」

    醫生想,因為你就是一個爛人,他眼光也就這樣了。他從頭到尾聽著都覺得這躺著的男人這可憐,怎麼就喜歡這麼一個自私任性的傢伙,沒心沒肺得可怕啊。

    他是德國人沒錯,可他老婆是中國人啊,當年為了追老婆,他可是學了一口好中文啊。不說不等於不會啊,聽到一段這麼勁爆的兄弟戀算不算是福利啊?

    墨小白捏著墨遙的手,開始說他的秘密,反正墨遙昏迷了聽不到,那醫生是德國人聽不懂,墨小白就覺得吧,他要發泄一下。他是不知道和墨遙說什麼了,似乎要迫不及待把自己對他的感覺都說出來,所以就說到上一次的華盛頓,他看著墨遙的身體產生欲望那件事,那醫生手一抖,差點沒一刀解決了墨遙……

    「哥,你的身體真漂亮……」墨小白是傷心過度,竟然傻笑起來,「真的很漂亮,很性感,肌肉線條很美,腿很直,像是標槍,肩寬,腰細,腿長,臉蛋還漂亮,我看著你的唇就想,親上去是什麼感覺,結果就硬了。哎,其實這件事就怪小表哥,誰讓他在我耳邊描述你的身材,結果你剛洗澡出來,我就浮想聯翩了,結果我去洗手間,想著你的樣子用手安慰自己。當然,那可能是因為我很久沒女人的原因了……」

    那醫生很古怪地看著墨小白,心想著世上那麼會有這種白痴呢。

    墨小白說著說著,莫名地傷感起來,臉頰貼在墨遙的手背上,「哥,你千萬不能死,真的,千萬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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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小白的臉痴痴地貼著墨遙的手背,那冰冷的觸感和他因為激動的灼熱成了鮮明的對比,哥,你千萬不能死,不能就這麼死了。

    手術很嚴峻,這個診所的設備不算頂尖,缺陷多,沒有專門的麻醉師,他這麻藥打得把握不准,墨遙似乎是也清醒著承受著手術刀在隔開身體的感覺,肌肉一直緊繃,就沒鬆開過。這醫生的醫術還算不錯,抽血過後,手術是順利許多,可沒多久又出現大出血的情況,雲還沒把血袋拿回來,墨小白又緊急給他輸了,輸血輸得小白病怏怏的,著實是不能再輸血了,不然他就先沒命。墨小白抽血過多,人癱在一旁,手卻死死地握著墨遙的手,無意識地和墨遙說話,那些內容讓這位醫生哭笑不得,仿佛跟著他一起經歷了這麼多年的痛苦掙扎,一面又想著,哎,多白痴的男人啊,光長一張靠譜的臉,實際行動一點都沒有,情商零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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