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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51:55 作者: 安知曉
白夜笑道,「看起來真乖巧。」
溫暖更無地自容了,恨不得找一條fèng隙鑽進去,葉三少說道,「先去看非墨吧,家明在前面等著。」
白夜點點頭,隨著葉三少一起過去,蘇曼沉默地跟著,程安雅跟了幾步,又回頭說道,「暖暖,手術要很久,我也無聊,不如你來陪我坐一坐吧,如果你身體沒什麼大礙的話。」
「好!」溫暖毫不猶豫地說,一說完就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急切了,仿佛在等著程安雅說這句話似的,臉上一紅,又低下頭。
程安雅一笑,什麼都沒事,溫暖慌忙跟了上去。
不管程安雅是什麼心思,能讓她陪在手術室外,她真的很開心。
最起碼能最快知道非墨的情況。
白夜和蘇曼、劉家明在開會,研究非墨的情況,病例和報告白夜來之前就看過了,相對的也有一個了解,手術需要的設備的藥品醫院也備齊了,剩下的白夜自己也準備了,萬事俱備,隨時都可以動手術。
為了保證手術能夠成功,白夜花了兩個小時再次具體地研究葉非墨的病例,看報告總會有遺漏的地方,他自己給葉非墨做了詳細的檢查看數據,更準確一些。
葉非墨推入手術室的時候,溫暖離他不到一米,他昏迷著,戴著氧氣罩,臉上憔悴蒼白,她看著心如刀割,卻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推入手術室。
非墨,非墨,你一定要活下來。
一定要活下來。
千萬不能出事。
如果真的有詛咒的話,都應在我身上吧。
溫暖心中不斷地祈禱,程安雅問白夜,「白夜,怎麼樣,有沒有信心?」
她也是害怕的,海藍死後,第一次如此害怕。
害怕葉非墨上了手術台,卻沒機會走下來。
白夜淡然一笑,溫柔自信,「本來只有五成的機會,現在又提高了一成,你放心,我會盡最大的能力還你一個平安健康的兒子。」
程安雅提著的心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放下,一個人著急地在外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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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心如火燒,一個人呆坐在長凳上等待,她靠著回憶以前的快樂來支撐此刻的絕望,非墨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啊……如果非墨有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安樂,她怕也活不長了。
她一個人回憶著以前的快樂,閉著眼睛,拒絕聽所有的聲音,就連程安雅和她說話她也沒聽見,程安雅喊了幾聲,溫暖都沒什麼反應,葉三少拉著她,搖了搖頭,程安雅才不再說。
等待是磨人的。
特別是等待著一個未知的生死結局,更是磨人的。
仿佛一把刀在你心口一直磨,一直磨,就是不肯痛快地給你一刀,這種感覺無比的淒涼和絕望,可等待的人什麼都做不了,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手術進行了一會兒,陳雪如和唐舒文也來了,唐三和溫嵐都來了,林大和妻子也來了,都是葉非墨的長輩和朋友,大家都在手術室外等待著。
陳雪如想和溫暖說一會兒話,溫暖卻沒聽到,大家都沉默下來。
這一場手術進行得很慢,對溫暖來說,幾個小時就像坐牢一樣的漫長,她從來不知道,時間過得這麼慢,她很想一頭撞在牆壁上,昏迷不醒,等醒來有人告訴她,非墨平安了,非墨沒事了。
可理智卻如此的清醒,什麼都做不了,真的什麼都做不了,除了等待,依然是等待,她自己都不知道要等待多久……手心都是汗水……
手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小護士雙手沾染了鮮血,驚慌失措地往外跑,程安雅和葉三少突然從椅子上坐起來,抓住護士問什麼事情。
一種莫名的恐慌拽住他們的心。
小護士匆忙說,病人大出血,她要去取血……
大出血,血流不止……
聽小護士這麼說,程安雅手腳都在發涼,溫暖就更不用說了,目光呆滯,恐懼已讓她腦海一片空白,小護士雙手鮮紅的血讓她的腦袋一片刺痛。
那是非墨的血,非墨的血,非墨的血……
非墨有危險,他有危險,他正在和死神抗戰。
溫暖的藥早就掉在地上,拳頭握得很緊,心中不停地祈禱,她願意減壽三十年換非墨的生存,她真的願意,上蒼乞憐,能聽到她的請求嗎?
頭腦一陣昏眩的疼痛,溫暖突然想起港劇中的經典對白。
身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很無奈地對家屬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這真的是港劇的經典對白,幾乎每一部港劇都有這樣的場景,溫暖也害怕,那兩名出色的男人也出來,蒼白地對他們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以前她和葉非墨看電視劇的時候總是笑著說,能不能換一句對白啊,說是節哀順變也好啊,每次都來這麼一句,人都要笑場了。
溫暖還說,如果自己在演戲,醫生出來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她一定會笑場的。
一言成讖。
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也面臨這一幕,不是在電視劇里,也不是在電影裡,而是生活中,非墨就在裡面,她總算知道,過去的自己多天真,提起生死態度多麼的輕浮。
陳雪如坐下來握住溫暖冰冷的手,溫柔地說道,「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如果你累了,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下。」
溫暖搖頭,陳雪如嘆息,她的精神一直緊繃著,沒有放鬆過。
溫暖比誰都擔心病房中的葉非墨。
小護士匆忙拿來幾袋血,手術室的門又關上了,眾人的心也變得前所未有的緊張……
等待……
漫長的等待。
這場手術,進行了十個小時,沒有終止,天全黑了,程安雅和葉三少不好讓唐家的人等這麼晚,小念還在家呢,陳雪如和唐舒文留下來,唐四和溫嵐先回去了。
唐舒文和溫嵐夫妻買了一些吃的和喝的給葉三少和程安雅,溫暖,幾人都沒有胃口,食物放在一邊,溫暖十個小時都保持一個姿勢,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她覺得自己的一輩子,或許也就這麼長。
快到午夜,手術室的門總算開了。
蘇曼和白夜都顯得特別的疲倦,卻強打精神,程安雅擔心地看著他們,很害怕從他們嘴裡聽到不好的消息,葉三少最是鎮定,「非墨怎麼樣?」
白夜微微笑說,「我說了還你一個健康的兒子就一定還你一個健康兒子,手術比預想中的順利,今晚很重要,如果他能平安度過今晚,問題就不大。」
溫暖聽到自己一顆心從高處突然落下的聲音……跳在嗓門口的心突然回到原地,沒多久,小護士推著葉非墨到加護病房,今晚……
只要過了今晚,非墨就會沒事了。
「謝謝!」程安雅含淚說,本來非墨手術成功的希望就不大,他們一定費盡心思才從閻王手裡搶回非墨這條命,程安雅無比的感激。
溫暖第一次聽蘇曼說話,「別太樂觀,就算手術成功了,他醒來,後面還有幾個大手術,不然復發的機會太高。」
他們想要徹底地清除他體內的腫瘤。
外科手術是幫不了非墨的,可是他的藥能幫他。
本來眾人都很開心的,聽蘇曼一說又陷入愁雲慘澹中,白夜笑了一笑,「如果非墨能抗住這一次手術,後面的手術百分之一百能成功,你們就別瞎擔心了。」
程安雅又鬆了一口氣,「蘇曼,你別嚇我!」
「你也太不經嚇了。」蘇曼難得開玩笑說道,葉三少讓護士安排他們休息,十多個鐘頭的手術,鐵人都會倒下來,他們暫時還不能離開醫院,誰知道非墨半夜會不會出什麼狀況。
所以他們今晚就住在醫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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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有潔癖,葉三少和程安雅都知道,所以休息室布置得很乾淨,更有一股薰衣糙的香味。
他們的確是累了,沒和葉三少和程安雅多說就去休息。
溫暖有點奇怪,休息室就一張床,兩個大男人睡一張床麼?
她覺得很奇怪,又說不出哪兒奇怪。
這一場手術讓她的心情如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她也很疲倦,沒多想什麼,從手術室轉到加護病房外面等著,程安雅說,「溫暖,你也累了,回家休息吧,有什麼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溫暖搖搖頭,不願意離開。
「我等早上走,回家也沒事。」還不如在這裡陪著非墨一起和死神抗戰,她要第一時間知道葉非墨沒事。
溫暖的脾氣硬起來,誰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程安雅也沒有多說,唐舒文和陳雪如先回去了,葉三少和程安雅留在醫院,這層樓的vip有空房,程安雅本想讓溫暖去休息,溫暖固執地坐在外面等,他們沒辦法,只好自己去休息。
加護病房有護士看著,一旦有什麼變化,她會叫醒他們。
溫爸爸和溫媽媽知道溫暖在醫院,太晚沒回去,溫家夫妻很擔心,打電話來問溫暖,溫暖說,「非墨手術很成功,我很累,想走一走再回去,爸媽先睡吧。」
她一個人坐在冰冷的長椅上,等了整整一夜。
程安雅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溫暖已不在走廊上了,她問了護士才知道,原來溫暖凌晨六點多就離開,同時也知道,非墨脫離了危險期。
溫暖知道他脫離危險期後,也就離開了,沒有多做停留。
雖然脫離了危險期,葉非墨卻沒有醒來,人轉到普通的vip病房,白夜看他身體各項數據都恢復正常,除了血壓有點低,其餘都沒有什麼大問題。
蘇曼和白夜要停留在A市一段時間,因為非墨後續有幾個手術要做,跑來跑去太累了,索性就在A市了,有時間就在周邊多走一走。
蘇曼並不喜歡來A市,更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
他這樣貌去哪兒都會惹來別人的注意,再加上一頭過腰長發,國內人觀念比較保守,看他這模樣和打扮都覺得很奇怪,所以蘇曼很少國內走動。
白夜倒是常來,蘇曼不喜歡的事情,他不會強迫,不過他也不會為了蘇曼,放棄單獨旅行的樂趣,雖然每次出來沒幾天又會跑回去。
溫暖回到家,關機倒頭就睡。
溫媽媽問她葉非墨的情況,她就說了平安二字,接著什麼都沒說了。
心中掛念的事情又了著落,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溫暖一覺睡到晚上,醒來的時候接到簽證處的電話,她的手續辦得差不多了,大學那邊也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