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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51:55 作者: 安知曉
    葉三少端出一杯果汁給程安雅,看了電視一眼,「別看了,煩心還看什麼?」

    程安雅也不知道怎麼說,拿過哈密瓜汁喝,「非墨搞成這樣子,你就不擔心嗎?你看看他現在樣子,我真擔心哪一天警局讓我們去認屍。」

    「別說這麼誇張行不行?」

    「怎麼誇張了?」程安雅反問,「我恨不得在他身上裝一個竊聽器,二十四小時都知道他在做什麼,是否平安,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正常嗎?」

    葉三少一哼,「他從小就不正常,你還想他給你正常的反應?」

    「閉嘴!」程安雅忍不住一喝,她就不信葉三少不擔心葉非墨,男人總是口是心非,分明和她一樣緊張兒子,卻擺出這幅無所謂的臉孔,真的是,承認關心兒子很丟人嗎?

    可她轉念一想,「分開或許對他們都好,希望非墨能想通,我心裡也好過一點,下個月寧寧和許諾就回來了,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或許能讓非墨重新振作起來。」

    葉寧遠的交接工作已到尾聲了,第一恐怖組織正式由卡卡接管,許諾已經辭了反恐最高督查的職務,她留在美國是想等葉寧遠的事情也處理好,兩人一起回來定居。

    葉三少蹙眉,「你先擔心他的手術吧。」

    程安雅一聽他這麼說,心一直往下沉,白夜來過電話了,就給他們一句話,要有心理準備,非墨的情況,不容樂觀……程安雅沒有瞞著葉非墨,誠實和他說了,她也想讓葉非墨有一個心理準備。

    白夜說不容樂觀,那一定是不容樂觀。

    情況很糟糕。

    一想到這裡,程安雅第一次如此恨韓碧,也恨當年自己太顧忌葉非墨,沒有早點動手,有時候也埋怨自己選錯了辦法,如果她換一個婉轉的辦法,或許非墨會好接受一點,不會搞成這樣子。

    「我已經失去女兒,不想再失去兒子……」程安雅喃喃自語,葉三少心中大痛。

    海藍和非墨……

    他們小時候打打鬧鬧的場景似乎還在客廳中,這裡的擺設程安雅總不捨得換,睹物思人,雖然不說,彼此心中都很明白,女兒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

    可怕葉寧遠和許諾傷心,從不敢表現出來。

    如今非墨又面臨生死關頭,很容易勾起程安雅心中的傷。

    他們這種人,年輕的時候就見慣了生死,早就不怕了,也有心理準備,可面對自己最親的人,哪能輕易說死亡,輕易說接受。

    海藍和他們相處了十三年,他們花一輩子都不能撫平傷口,何況是非墨……

    「放心吧,會有轉機的。」

    程安雅一嘆,希望如此吧。

    葉非墨也在看招待會直播,他在名城45樓的書房看的,窗簾遮去了室內的光線,一片暗沉,直播上溫暖妝容很濃,難掩憔悴。

    從頭到尾,她都沒哭,也沒說半句指責誰的話。

    她發生這麼多事,緋聞,醜聞,離婚,解約,都是負面新聞,召開記者會怎麼說也要掉一兩滴眼淚做戲,哪個女藝人不是如此。

    然而,溫暖卻沒有。

    全程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他聽到一個問題,記者問她,為什麼要離婚,溫暖微笑,因為個性不合。

    個性不合,很好的藉口,很多人離婚都是用這個當藉口,都說個性不合,溫暖也不例外,因為這個理由最有說服力,針對離婚的傳言,他從來不願意回應半句。

    他心中很清楚地知道,他和溫暖結束了。

    他不願意接受,也要接受。

    溫暖絕情的話還在耳邊縈繞著,他又有一副殘破的身體,不離婚拖著幹什麼呢?

    他成全她。

    這段感情,他真的走得很辛苦,痛苦並快樂著。

    就如他和溫暖所說的,就算累,他也心甘情願,可溫暖不懂這樣的心甘情願。

    他和她在一起的手,快樂幸福遠比痛苦疲倦要多。

    只是這段日子,他嘗遍了酸甜苦辣和痛苦、絕望。

    他也總算明白,哀莫大於心死。

    原來,痛苦靠醉生夢死是無法解脫的,因為痛苦總是占據了理智,無時無刻。

    原來,人到極限痛苦的時候,是流不出眼淚的。

    原來,人在悲傷的時候,是沒有情緒的。

    ……

    「我會祝福他,永遠的祝福他,也感激他給了我最燦爛的一年。」記者會上,這是溫暖說的最後一句話,葉非墨的心被這句話狠狠地插了一刀。

    祝福……

    你也懂得祝福嗎?

    離婚就是你所謂的祝福,溫暖,你也太絕情了。

    這一刻,他是恨溫暖的。

    深深地恨著溫暖,他沒恨過韓碧,只是氣憤她的離開,離棄,可溫暖……愛恨交織,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

    這又何止是她最燦爛的一年,這也是他最燦爛的一年。

    燦爛了一年,黯淡百年。

    或許,這就是她和他的命運。

    這一次分手,他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情緒起伏,可欺騙不了自己。

    這顆受傷的心,每時每刻都在滴血。

    每時每刻,都在想念著傷害它的女人。

    一男一女的感情,誰付出得多,誰就會受傷害。

    他自找的。

    如果沒這麼愛,那該多好?

    葉非墨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他再也不會愛人了。

    也再不會幸福了。

    看著書桌上的相框,照片中的溫暖笑得很燦爛,他表情雖然不怎麼好,兩人看起來卻很協調,眸中仿佛盈滿了幸福,都快要溢出來。

    感情正濃。

    溫暖,你真的不再愛我了嗎?

    葉非墨捂著抽疼的胃,最近疼痛得越來越頻繁了,生理的疼痛,心理的疼痛,雙重折磨,葉非墨知道,他的病又惡化了,提前病發。

    512(2046字)

    離婚後,溫暖也沒有回名城公寓拿東西,採訪電話幾乎打到爆,沒有蔡曉靜幫忙處理,她也不見慌亂,換了一張電話卡,原來的電話卡除了幾個人,全部設成拒絕來電,陌生來電更不接聽。

    她目前是自由身,華雲和耀威的人都來遊說她加盟。

    方柳城和華雲高層關係最鐵,他們也利用方柳城來說服溫暖,方柳城卻沒有答應,他知道溫暖打算出國念書,手續已經在辦了。

    他沒有阻攔溫暖。

    然而……

    「你真的要放棄事業嗎?」方柳城問道。

    溫暖搖頭,「誰說我要放棄事業了?我只是暫時休息一下,再充實自己,然後再出發,我的名聲在國內也不太好,過一陣子等人們淡忘了再走也不遲,觀眾是很寡情的,淡出銀屏一段時間就不會有人記住了。到時候,好的也成,壞的也成,都不重要了。」

    方柳城贊同溫暖的說法,可是去美國這麼遠,有必要嗎?

    她分明是為了躲避葉非墨。

    方柳城深深地看著她,他知道自己和溫暖這輩子有緣無分,也徹底放下這段感情,把她當成妹妹看待,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能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如果不定位好自己的位置,恐怕連兄妹,朋友都沒得做。

    他希望溫暖能夠幸福。

    不管是誰都好,能讓她開心快樂就好。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去美國深造也是好事,重新開始,我認識幾個好萊塢大導演,到時候幫你推薦一下。」方柳城誠懇地說,溫暖雖然只在娛樂圈混了一年,可她建立的人脈關係是很強的,國內有幾個大導演都很看好她,因為幾支廣告,她在國外也很有名,有幾個好萊塢導演也想邀請她加盟。

    溫暖並不著急,準確來說,她並不喜歡在好萊塢發展,「好萊塢的大片很多都靠特技,並不太看重演技,再加上東方人在好萊塢做的再好一直都是動作打手,不管是誰都一樣,我想並不適合我。這些事並不著急,慢慢來吧,未來的路我要重新規劃一下。」

    方柳城點頭,這是溫暖的路,她自己要做選擇。

    「你喜歡就好,暫時休息一段時間也是好的,你爸媽怎麼說?」方柳城問。

    溫暖嘆息,自從離婚後,溫爸爸就很生氣,最近都沒怎麼理她,溫媽媽心情也不好,再加上知道溫暖私下聯繫了美國的學校念書,溫媽媽和溫爸爸對她更是不理解。

    爸媽的不理解,葉非墨的恨和冷淡,朋友的不理解,都壓的溫暖透不過氣來,可那又怎麼樣,都是她自己選擇的,怪不得別人。

    「不開心就不說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時間,過一陣子就沒事了,畢竟是一家人。」方柳城勸慰說,溫暖點點頭,她懂的。

    葉非墨又住院了。

    溫暖和蔡曉靜通電話說未來的計劃,溫暖說在辦簽證和手續,打算去美國念書,蔡曉靜一時說漏嘴告訴她,葉非墨的病情惡化了,人在醫院的加護病房。

    溫暖只感覺一陣涼氣從腳底竄上來,涼到心上。

    「溫暖,離了婚,你就真的不關心他了麼?他這一次病得很重,已經在加護病房好幾天了,你真的……這麼狠心?」蔡曉靜要很艱難才說出這句話。

    溫暖的心早就疼痛到沒有知覺了,她淡淡說道,「曉靜姐,有媽咪……有葉夫人照顧他,又有那麼多好醫生,我相信,他會好起來的,對不起啊,我還有事,先掛了……」

    蔡曉靜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掛電話,來不及說什麼,電話里就傳來忙音了,她臉色下沉,林寧在一旁說道,「別打了,溫暖相見他,自然會去醫院,不想見,你說什麼她都不會去醫院的,死心吧。」

    「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搞成這樣。」蔡曉靜擔憂地說,「溫暖不是這麼冷酷無情的人,就算離婚,葉總也是她愛過的人,豈能這樣無動於衷?太不正常了,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溫暖真的無法原諒孩子的事情嗎?」

    她想來想去,都想不出溫暖為何這麼狠心。

    林寧深深地看著她,蔡曉靜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中,無心工作,辦公室里光線明亮,蔡曉靜的臉卻蒼白如紙,前一陣子,一群人還是開開心心的,都說好一輩子都會這樣開心。

    如今葉非墨和溫暖離婚了,所有的流言都倒向溫暖。

    可又有誰曾記得,在金章獎典禮上,一個男人傾盡一切,在萬千矚目下,把獎項頒給一個女人。他霸道強勢,他用盡手段,排除萬難,只為博得佳人一笑。「這麼相愛的人也能分開,這個世界真是不可思議,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蔡曉靜淡淡說道,深深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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