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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45:59 作者: 錦凰
    隨阿喜與謝韞懷都認可這個推測,然則無論如何試驗都無法再又進展,他們只能從蕭華雍的體內取到毒血,謝韞懷以為非得拿到毒藥才能分辨個清楚。

    「要到深秋了。」想到此,沈羲和就忍不住輕嘆一聲,方才的事拋諸腦後,有些擔憂地看向蕭華雍。

    蕭華雍的生辰也快到了,過了這生辰,蕭華雍便二十有二了,外面傳他活不過兩輪,這些話其實也不全然是假話,如果他體內的毒一直不解,那他……

    她的情緒低落得猝不及防,玲瓏心肝如蕭華雍,又如何能夠不明白她想到了什麼?

    傾身上前,握住她的手,眉眼溫柔:「呦呦,今年給我備了什麼生辰禮?」

    「你想要什麼?」沈羲和的視線落在他們相交的手上,長睫顫了顫,她反握住他,抬首輕問,黑曜石般的盈眸澄亮而又柔和。

    「想要什麼都成?」蕭華雍目光一轉,眼角溢出不懷好意的一抹笑。

    沈羲和不語,而是毫不猶豫卻又堅定無比地頷首。

    她的認真讓蕭華雍收起了嬉笑之色,幾不可聞輕嘆一聲:「呦呦,常言道禍害遺千年,我可從不覺著自己是好人,時日還長,我們何須悲風傷秋?」

    「你既然覺著時日還長,又為何步步緊逼,急不可耐?」沈羲和反問。

    蕭華雍唇邊銜著一抹笑,笑容複雜,又喜亦有苦:「我就知曉,我終究是瞞不過你。」

    他已經開始布局,此次登州之行,處處留著隱患,將蕭長彥一步步逼著按照他的估算走,而他順著蕭長彥的舉動如願到了登州。

    登州這一次兇險無比,要下殺手並不難,他甚至能夠借住天災人禍,一下子將蕭長彥乃至蕭長卿都給除去,朝堂之中,沒有了他們二人,再無人是沈羲和的對手。

    還有些時間,只要他在最後一刻把陛下也送走,他為她鋪的路也就平了。

    「北辰,不要這樣可好?」沈羲和說不出心口那種喘不上氣的感覺有何而來。

    幼年時她身體弱,時常會如此,不可疾行不可奔波不可受驚不可憂思,否則隨時可能一口氣喘不上,昏厥過去,也許就再也醒不來。

    服用了脫骨丹之後,她再也沒有這種感覺,此次卻突然又有了。

    蕭華雍沉默不言。

    沈羲和望著他:「北辰,你有多少把握能夠成事?不,或許我應當問你,你要犧牲多少才能成事?」

    蕭華雍能夠做到,沈羲和不懷疑,可要做到這一步背後要犧牲多少?蕭長卿和蕭長彥都不是尋常之人,當真動起手來,哪怕是勝也是慘勝。

    二人身後都有武藝高強之人護著,這二人亦是武藝不俗,蕭華雍少不得要親自動手,一旦殊死搏鬥起來,蕭華雍若是中途毒發,後果不堪設想。

    「你一邊叫我寬心,一邊卻又似準備後事一般安排著一切……」說著,沈羲和的眼角蔓延上輕微的酸澀,「你真是個……口是心非的男子。」

    她的眼尾依稀有血紅蔓延,看得蕭華雍心口一滯,只覺得自己罪該萬死,慌忙道:「是我不好,是我口是心非,是我做事不與你商量,你罵我惱我打我都成,如何懲罰,我都甘願受著,你莫要難過。」

    沈羲和是個剛強的女子,她雖然有些難受,但也只是一瞬間,更遑論落淚?

    明明感覺到她傷心了,卻又看不出什麼痕跡,尋不到證據,蕭華雍急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撫,只得一個勁認錯。

    「別在登州動手,登州的百姓已經夠苦了,我們作為執權者,更應再讓他們雪上加霜。」沈羲和低聲道。

    旱災,山崩地裂,還有已經初見雛形的洪澇,這一年對於登州百姓而言是可以牢記一輩子的災難,她不想權利的傾軋與爭奪之戰,在他們的脊樑上重重砸下一筆,也許會將他們壓垮。

    「好好好,我應。」蕭華雍連聲應下。

    「北辰,我不是良善之人,亦不敢說時至今日,我未曾殃及一個無辜。」沈羲和想了想又道,「為了活著,為了護著至親,我亦會有縱容私心之時。我只是想,能夠少背上一些罪惡就少一些。」

    似他們這些被權利束縛的人,是沒資格擁有乾乾淨淨的魂。

    第635章 小打小鬧的見面禮

    「登州的百姓……」蕭華雍低低地呢喃一聲,旋即意味不明地笑了。

    蕭華雍的確是想要藉助登州這次災情做遮掩,讓人死在天災之中,也便宜抹去痕跡,但他可從未想過要牽連登州的百姓,一切不過是順勢而為。

    這一點他不信以沈羲和對他的了解會想不到,但她還是以登州百姓安寧為理由,愣是說不出一句只是她擔憂他,或許這是遮掩,亦或許這是她自己心裡都沒有意識到的藉口。

    無論如何,他這樣的舉動驚到了她,蕭華雍還是打算收一收手,暫緩行動。

    蕭華雍答應了要收手,沈羲和也就鬆了口氣,一時間想到自己方才從未有過的莫名脆弱,心裡也有些不自在,一時間夫妻兩心思各異,都因為方才沉重的話題而沉默。

    馬車依然在穩步前行,等進入了登州地界沒有多久,淅淅瀝瀝的小雨漫天揮灑,濃厚的雲層緊密交織,不透一絲光亮,地下的泥濘越發嚴重,行路起來也十分困難。

    「前方馬車難以通行,太子殿下可否能騎馬?」他們在驛站停歇,蕭長卿帶著護衛親自去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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