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頁

2023-09-30 01:45:59 作者: 錦凰
    連我自個兒我都不能確保不變,我如何去深信旁人能不世易時移?」

    「你說得對。」蕭華雍頷首贊同,「以往是我過於心切,我日後再不對你說這些空遠之談,你我是要結髮之人,歲歲年年相守,朝夕不離,我們過好每日便是。」

    沈羲和微微一笑,這樣的蕭華雍,讓她覺得更真實,更容易親近。

    她的手摩挲了玉席:「殿下的厚禮我收下了。」

    沒有說要回贈他,蕭華雍心裡一甜,她再不是那樣客氣:「陛下要去麟遊行宮避暑,就是近兩日便會下旨,你早些做準備。麟遊行宮,夏無酷暑,涼爽宜人,青山綠水,明媚秀麗。」

    「麟遊行宮?」沈羲和有些意動,京都實在是太熱了。

    去年她上京之初也有些炎熱,卻並不長,這才剛剛到了盛夏,還有漫長的兩個月……

    「嗯,我讓人安排你我比鄰而居可好?」他小聲徵詢。

    「我與殿下比鄰,諸位皇子……」沈羲和倒不是因為蕭華雍而覺著不好,而是覺著她到底和蕭華雍尚未成婚,這就越過諸位皇子,是否不大好。

    「他們若有能耐,大可憑本事再把我手中之物奪走。」蕭華雍滿不在乎。

    行宮修建了百年,是開國之初修建,當時除了陛下的正殿,其餘都是涼棚,只不過先帝懼熱又奢靡,這才將行宮大肆修建。不過依然有優劣之分。

    去年秋獮令陛下對獵場有了忌諱,今年不打算去獵場,就在麟遊行宮外,也就是這一去,要從五月住到九月,肯定是要將大臣們都帶去,少數留守。

    如此長的時間,住得舒適自然尤為重要,不止他們要上下打點,現在百官都開始走動,只盼在自己身份允許範圍內,住得舒適些。

    「大臣們都會帶上內眷。」蕭華雍一臉看好戲的促狹模樣,「祖母的意思,趁著此次避暑,讓諸位皇子與甄選出來的女郎們處一處,待到回京之後自個兒去提親。」

    並不是每個皇子成婚娶妻都會聖旨賜婚,當然皇子娶妃必然是宗正寺,禮部操持,但操持也和正常的高門大戶娶婦差不多。

    沈羲和低頭失笑,蕭華雍就是鐵了心要讓他的兄弟都成婚。

    「他們都能與女郎相處,沒道理我這個被光明正大賜了婚的皇太子,還不能與我未來的太子妃多親近親近。」蕭華雍把他以權謀私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殿下,陛下近來便沒有對你生疑麼?」沈羲和擔憂。

    前幾日委婉提醒了蕭華雍一次,這次他又要運作。沈羲和總覺得陛下過於平靜了,這次事情其實有跡可循,譬如蕭華雍先遇襲,後才有了端午射粉團三殿下被牽連,從而導致李燕燕與蕭長泰反目,有了李燕燕綁架回京探望生母的葉晚棠,將蕭長泰逼入京都。

    看似和蕭華雍絲毫關係都沒有,他回京之後,卻每次事情都繞不過他,偏他總是以被害者的姿態穿插在每一件事情中,多了就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陛下何等心思深沉,到現在都沒有動作,當真是不在意還是伺機而動?

    若是後者,陛下怕是不動則已,一動就絕非等閒。

    這些沈羲和能夠想得到,她不信蕭華雍想不到,可他呢?像只沒心沒肺,不知森林險惡的兔子,每日規規矩矩把自己分內之事做好,就一刻不停往她這裡跑。

    「我若所料不錯,麟遊行宮,他定會對我試探。」蕭華雍眸光幽深,「故而,才要將你放在我身側。」

    「你是擔憂陛下會對我下手來引你暴露?」沈羲和恍然。

    蕭華雍神秘一笑:「非也,我是指望著呦呦護我。」

    沈羲和:……

    對著靜靜看著自己,對自己難以言語的沈羲和,蕭華雍道:「我是柔弱可欺,命不久矣,形單影隻的皇太子,我一無黨羽,二無勢力。索性我命好,有個身份尊貴,足智多謀,手下具是強將精兵的未婚妻,只能求著呦呦護我一二了。」

    他說得半真半假,沈羲和卻明白他的意思:「我若不願呢?」

    「若呦呦都不護我,我只好將命交給老天爺,盼著老天爺憐憫我一場,讓我大難不死。」蕭華雍越說越委屈,宛若別全天下拋棄般可憐兮兮。

    沈羲和靜靜看著他耍寶。

    蕭華雍這才正色道:「我並非借呦呦打掩護,而是想把我手上一些人交給呦呦,日後由著呦呦差遣,呦呦在明我在暗,你我夫妻同心,共征天下。」

    說著,蕭華雍就將備下的一本小冊子遞給沈羲和。

    是一本名冊,是他全部的人手,這樣毫無保留交給了她。

    第407章 定不相負

    小小的一本冊子,被他雙手遞到面前,緞面上的柔光,與他圓潤整潔的指尖一樣乾淨。一如他的心,一片赤誠,毫無雜質。

    夏日粉荷,在池中亭亭玉立,日頭尚早,荷葉上還有露珠,就像他此刻的眼瞳,一池柔靜,滿塘清光。

    「殿下應是知曉,我非甘居人下之人,殿下將這些交給我,便不怕有一日,受我反噬?」沈羲和低聲問。

    蕭華雍笑著搖頭:「我所求乃呦呦最寶貴之物,自是要傾盡所有。呦呦不是甘居人下之人,卻也不是權欲薰心之人。」

    「人心易變。」沈羲和新開眼帘,細密幽黑的長睫下是一雙仿佛籠了一層寒霧般,看不真切的眼,「正如我覺著殿下日後執掌天下未必不會變心,我如今淡泊無爭,只護我願相護之人,或許只是我從未嘗到過君臨天下,大權在握的滋味。」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