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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45:59 作者: 錦凰
    拳頭猝然捏緊,蕭長贏黑亮的眼眸越發深寒幽冷,旋即冷笑一聲:「呵,本王還真是小看了她。」

    蕭長贏驀地大步從床榻上邁下來,有些不穩的步子虛浮卻急切往外走,看到空了大半的院子,不理會剛到的長沙郡刺史,迅速奔到大門口。

    只能看到沈羲和的隊伍遠去的身影,方才撫琴一曲不過是遮掩搬動行李的聲響,方便她在他渾然不知的時候離去。

    馬蹄飛揚的粉塵還未平靜下來。似落入了蕭長贏的眼底,令他的目光陰沉得可怕。

    第14章 醉花香

    「好,好,好一個沈羲和!」蕭長贏側首沉聲吩咐,「給本王備馬!」

    「殿下您現下不宜騎馬……」想要規勸的下屬感覺到蕭長贏投來的銳利目光,立刻改口道,「郡主才方啟程,屬下準備馬車,定然能夠追得上。」

    而沈羲和的馬車才剛剛上了官道,她便吩咐莫遠:「烈王殿下定然會追上來,縱使他無憑無據,也必然是要藉故糾纏不休,你帶著人接著往前,讓珍珠與墨玉隨我繞道,我們在京郊外匯合。」

    「郡主……」

    「莫遠,我只要聽話的人。」不容莫遠反駁,沈羲和便輕輕的扔下一句話。

    莫遠立刻乖乖地帶著其他人走了。

    「郡主,我們當真是繞小路而行麼?」望著不敢反駁沈羲和的莫遠帶著大隊人馬走上官道,珍珠覺得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郡主似乎有什麼事故意撇下莫遠。

    攏了攏披在肩膀上的披風,沈羲和的聲音輕柔婉轉:「珍珠,你說我這身子骨,能有多少年的活頭?」

    「郡主,您莫要胡思亂想,您的身子也就比常人稍弱,婢子聽聞京都的貴女們個個嬌弱,以之為美。」珍珠急切地安撫沈羲和。

    沈羲和自小多愁善感,便是因為這從娘胎帶出來的先天體弱。

    「慌什麼,我自個兒的身子我自個兒知曉。」

    這時候恰好竹林一股風吹來,沈羲和的羅裙披風都隨風飛舞,就連一頭簡單挽起的青絲也搖擺出陣陣清香,她看似單薄纖細的身子卻站得很穩,如紮根在土裡的翠竹,堅韌無比。

    「我們先去洛陽。」沈羲和平緩的吸了一口氣,似乎竹林的風中帶來的清新之氣令她很舒適。

    「為何要去洛陽?」珍珠不解,雖然也順道,但他們原路是繞開了洛陽,直達京都。

    「去了你便知。」

    沈羲和不欲多言,珍珠也不敢多問,郡主現在不喜歡刨根問底之人。

    沈羲和的身子骨不好,儘管有珍珠照顧,到達洛陽的時候也已經是半月之後。

    到了洛陽府伊陽縣,找了間最好的客棧落腳,卻沒有想到很是巧合,遇上了步疏林。

    「郡主對我所贈,可滿意?」步疏林直接走到沈羲和的雅間,自來熟挨著沈羲和坐下。

    沈羲和面無表情起身,她差一點翹了蹬腳,幸好步疏林武藝不俗,穩住了身子。

    看著挪到另一邊的沈羲和,步疏林一腳踩上長凳的另一端:「郡主可真是翻臉無情。」

    「若非有我,你只怕難逃謀刺皇子之罪。」

    步疏林說的還情,指的就是蕭長贏辛苦得來的證據,步疏林是追著蕭長贏到了長沙郡。

    她的目的也是讓那份證據不落入蕭長贏的手裡,至於深意,沈羲和不想深究。

    當日步疏林未帶人,貿然現身救蕭長贏,她是絕不可能不暴露,當時可是有多方勢力參與。

    沈羲和的出現,帶了一隊西北強兵,才讓這些人偃旗息鼓。

    換了步疏林,只有死路一條!

    瞥了驚呆的步疏林一眼,沈羲和慢條斯理道:「故而,不是你還了我恩情,而是我救了你一命,同時幫了你一個忙,如此一算,你欠我兩個人情一條命。」

    什麼也沒做,就欠下兩個人情和一條命的步疏林:……

    「喝杯水,壓壓驚。」沈羲和遞了一杯水給步疏林。

    被沈羲和強盜邏輯驚得沒有回過神的步疏林端起來一飲而盡。

    「水裡有毒。」

    握著空杯子的步疏林:……

    咽了咽口水,步疏林將信將疑:「莫要說笑……」

    沈羲和又倒了一杯水推給她:「解藥。」

    步疏林忙不迭端起來喝了,還不等她放下杯子,沈羲和的聲音幽幽傳來:「杯上有毒。」

    步疏林:……

    心臟有點受不住,眼前這個言笑晏晏的絕美少女,比那猙獰羅剎還要可怖。

    捕捉到步疏林眼底一絲懼意,沈羲和又倒了一杯水:「還是解藥。」

    這次步疏林盯著微微晃動的茶水,遲遲未動。

    「只是解藥。」

    步疏林盯了沈羲和一瞬,才默默端起杯子,一閉眼喝了!

    待她將杯子重重擱在桌上之後,沈羲和才輕聲問:「可有察覺四肢乏力?」

    當下運氣的步疏林瞳孔一縮,綿軟地抬起手指虛虛指著沈羲和:「……」

    沈羲和的眸子一轉,流光生輝,視線落在旁邊白煙裊裊的香爐上。

    乳釘紋豆形嵌銅琉璃香爐,亮麗有光,蘊斂精緻,這等金貴之物,不可能是客棧提供。

    看著暈乎乎的步疏林,沈羲和聲音清婉溫柔:「早與你說過,晚玉女兒香,你卻偏不改。只當我是早就知曉,那日故弄玄虛?尋常人的確聞不到,可我非尋常人。你靠近我,我便能聞到,越近就越濃,我察覺到你靠近,就為你換了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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