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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31:38 作者: 曲終歡
    所有的農忙都在此告一段落,人們躲在家裡,吃著簡單的食物,儘量減少活動,儲存熱量,以度過苦寒的冬天。

    季家人穿上了新的棉衣,棉花暖和柔軟,讓人縮緊免疫力就不想出來,特別是常小惠田小野和季雲朵,他們幾個不抗凍,每天就縮在樊雨花身邊,學著刺繡,學著管家,樊雨花煩了就讓他們回自己屋去,各家都有些蜜餞糖果,這會拿出來邊吃邊看雪,愜意又甜蜜。

    也有閒不住的人,季仲遠和季伯山就是,兩個大男人不怕冷,還嫌棉衣太厚,穿了出汗,直接脫了扔一邊,卻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成天在村子裡溜達散步,也能遇到同樣無聊的人們,打個招呼,說兩句話打發時間。

    回來吃飯的時候就把聽說的八卦說給家裡人聽,聽說拉風鈴兒的車找到了,小丫頭說是要去隔壁鎮,中途堅持下了車就再也找不到人,線索就此中斷,看上去是鐵了心不要被家裡人找到。又聽說秀芝懷了孩子自己不知道,前些日子去河裡洗衣服凍著了,生了一場病,孩子沒了,這會兒在家坐小月子,還有說丹桂的婚事定了,但是要等一年之後了,一年之後她都二十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生孩子,村里老李最近好像在外面有了人了,云云,都是些鄉間閒言碎語,在冬日飯桌上當一道下飯菜。

    白天無聊,晚上就不太容易睡著,天冷,田小野最愛呆在有季仲遠的被窩裡,這人就是個火爐,把被窩烘地暖乎乎的,第二愛的就是季仲遠睡不著,給他講外面的世界,講一些傳奇故事,裡面的將軍,裡面的大俠,還有裡面的柔情,那些奇女子……

    外面落雪簌簌,屋內一夜好眠。

    雪越下越大,冬天也越來越冷,後來,季仲遠和季伯山也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再後來,每個屋子裡都燒起了火盆,樊雨花開始在每天的餐食里放上肉,多是燉些肉湯類,吃了暖身子。

    即便這樣,這冬天也冷得超出了季仲遠的想像,他不禁慶幸自己帶著家人在冬天來臨之前努力賺錢,攢了許多肉,又縫了厚厚的棉衣,不然這個寒冬真的很難捱,就算是不被凍死餓死,一旦不小心染了風寒,也是可能要人命的。

    入了一九天,雪就沒有停過,整個村子都被埋在了雪下,安靜極了,滿大街見不到一個腳印。

    這天好不容易天晴了些,季仲遠叫上兩條狗,想上山打獵去,被樊雨花狠狠罵了一頓。

    他也知道這個天上山不合適,可是呆在家裡實在是要長毛了啊!

    樊雨花只好答應他,讓他帶著狗在村子裡跑兩圈,但是絕不許去山裡。季仲遠答應了,帶著狗出門在村里溜達了一圈,狗子很歡騰,他也很歡騰,滿村都是他的腳印,跑了一圈人和狗都還是不太盡興,他眼睛一轉,算計著這會兒親娘管不了他,帶著狗就往山那邊跑。

    他也知道不能上山,就想在山腳下逛逛,說不定能撿到野雞兔子,砸開冰說不定也能抓到魚。

    他像個頑皮的孩子,對自己健壯的身體過於滿意,非要發揮所有用處,盡情地釋放著力量。

    山腳下溜達一圈,扒拉了好幾個村里小孩下的野雞套,兔子套,也沒有找到好東西,他失望而歸,兩隻狗子卻好像發現了什麼,圍著一棵樹一個勁地嚎叫。

    季仲遠心生警覺,輕手輕腳過去扒拉樹下的雪,只見大雪賣埋掉的部分有一個巨大的樹洞,裡面緊緊蜷縮著一個人。

    也虧得這棵樹數百年的歷史,能裝下這麼大一個人,季仲遠嚇了一跳,手臂汗毛倒立,連忙拍著狗子讓它們回去叫人。

    兩條狗被訓練得很好,一路跑回家去,家裡人見只有狗回來了,人沒回來,都嚇得不輕,趕忙讓季伯山跟著狗去找人。

    季伯山到的時候,季仲遠已經把人扒出來了,可見那是個有點歲數的男人,很瘦,裹著一身破衣,臉色青白,身體倒還不算涼,摸摸頸側,能感覺到微弱的脈搏跳動,他把男人放在雪地上,正準備背起來,卻看見裡面好像還有人,連忙又伸出手去,季仲遠感覺自己的手指被舔了一下,心裡一個咯噔,被雨夜天降夫郎支配的恐懼一下子漫上心頭。

    他本能收回手,樹洞裡卻傳來微弱的哭聲。

    季仲遠二話不說又把手伸了進去,他聽得出,那是個嬰兒在哭。

    一隻手輕鬆拎出一個瘦小的嬰孩,看上去不過幾個月大小,身上也是破破爛爛纏了好幾層,卻沒有一層是棉衣,都是些破布。

    季仲遠反手將嬰兒塞進懷裡貼著肉,用棉衣裹了取暖,孩子似乎是餓極了,竟然張口就要去吸季仲遠的胸,把他弄得一陣手忙腳亂,好在這時季伯山過來了,見了這情況大喊不好,又往洞裡看了看……

    竟然還有一個……

    偌大的樹洞塞了一家三口,樹洞兩面透風,一男一女用身體做門窗擋住風雪,把孩子放在了中間,雖是溫暖了,但也很容易窒息,這會兒男人女人都已經陷入昏迷,孩子倒還好,看上去他們並沒有凍很久,可能是前一夜才躲進這裡的。

    女人還得女人救,狗子們又跑了一趟,帶來了周嬸、樊雨花和常小惠,三個女人合力把那女人背在了樊雨花身上,季伯山則背起了那個男人。

    然後問題來了,他們要把人背到哪裡去?

    樊雨花不想把人背到自己家,一是不知來歷,二是不知死活,周嬸也是這麼覺著的,於是兩人一合計,把人背去了里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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