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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31:38 作者: 曲終歡
還有兩隻雜毛狐狸,用泥丸子打暈了,被捆地結結實實,狐狸肉不好吃,就一身皮毛多少值點錢,所以得用硬實的黃泥丸子打,這樣不會留下傷口,這是個技術活,季仲遠學了這麼多天,只在最後兩天打了兩隻,丁老頭打的那幾隻早被他剝了皮,裝進布袋裡就帶回家了,說是小外孫要出生了,要給他做點帽子背心之類的,幫他度過人生第一個寒冬。
這次兔子比較多,除了丁老頭帶走的那幾隻,還有四隻,另外還有八隻野雞,捆在一起天天打架,雞毛亂飛,這會兒竟然還頗有精神。
另有一個皮口袋,季仲遠沒讓家裡人碰,裡面是一條黑花蛇,有毒,危險著呢,捉到它時,他正在吞一隻大田鼠,正卡在嗓子眼努力往下吞,這才被兩人得了便宜,裝進了袋子裡。
還有一筐醃過的肉,是一頭傻狍子的,丁老頭和季仲遠吃了半扇,剩下的都醃製好了,放在筐子裡,用乾淨的樹葉子墊著。
另一個筐里放著兩條還活著的草魚,肥肥大大,是下山路上在河裡捉的,樊雨花趕緊讓季雲朵取了大木盆,弄了些清水進去,把兩條魚放進去養著。
另外就是些山貨野菜,除了菌子,還有些地皮菜和野菜之類,難得的是還有一小筐野香蕉和刺莓子,都是味道酸甜的果子,在這個時代是難得的水果了。
這一車少說也能賣十幾兩銀子,一家人都很是高興,常小惠手腳麻利地煮了木槿葉水,讓季仲遠趕緊泡個澡歇歇。
季仲遠也不客氣,他是真的累了,渾身也透著一股汗臭味,即便在山上也有擦洗,但哪裡比得上在家裡舒舒服服泡個澡。
他花了小半個時辰把自己洗乾淨,用布巾擦了頭髮,一出來便看見獵物已經被家裡人分得整整齊齊,樊雨花留下了狍子肉、兩隻兔子和所有的雞,其他的野味都讓拿去賣掉。
菌子留下了一小筐,攤在院子裡曬著,野香蕉和刺莓子留不住的,洗乾淨了放在大碗裡,亮晶晶的,散發著清新的果香,季雲朵站在一邊流著口水呢,若不是母親叮囑了要等二哥來一起吃,她怕是早就吞地一乾二淨了。
這會兒天還早,沒到吃午飯的時間,季仲遠也不打算立刻去賣掉獵物,他太累了,不能透支體力,樊雨花也同意,只讓他在院子裡的椅子上坐著歇息,自己則忙忙碌碌去處理魚去了,中午要吃魚,大魚要燉久一點才好吃。
季仲遠對著廚房喊道:「娘,燉魚加點豆腐最好吃。」
「饞死你個貪吃鬼!」樊雨花在廚房笑罵了一句,轉眼卻喊來季雲朵,給她一文錢,讓她去村里老孫家買塊豆腐來。
季伯山幫著簡單處理了獵物,又扛著農具下地了,他不要季仲遠幫忙,說是只剩下些菜種子要撒,不累的。
常小惠把季仲遠的衣服端去河邊洗,雖說男女有別,但是家裡活多就沒那麼多講究,只是把他的里褲單獨撿了出來,其餘的拿了一個大盆全部抱走,於是只剩下季仲遠一個人在院子裡休息,他望著天空中飄過的雲朵,突然想起隔壁自己未過門的夫郎來。
於是他隔著廚房一道門問樊雨花田小野的情況,樊雨花悶悶道:「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都是皮肉傷,沒傷到骨頭,大夫看過了,說是要好生養著,那孩子底子不定。」
「他一直住在周嬸家?」
「是啊,田家來要了兩次人,你周嬸說為那孩子治病花了不少錢,要田家先付了錢才能接人,田家想鬧事,被裡正攔了下來,說了一頓,便不敢來了。」
「里正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咱們這兒十里八鄉都沒有這麼惡毒的爹娘,若是傳了出去,那是里正沒有管好,里正不把他們趕出村子就不錯了。」
里正擔著附近幾個村子的治安責任,要是打死了人,他可真是不好交代,季仲遠點點頭,知道田家人再不能欺負田小野了,心裡也略略放下了。
見他不說話,樊雨花又開口道:「你周嬸給了田家些錢,這孩子就算跟田家沒關係了,等你們成親,他也是從你周嬸家裡走,不回家了。」
季仲遠震驚不已:「這就斷了?周嬸給了多少錢?」
「怎的就不能斷。」樊雨花道:「錢倒是沒給幾個,你想想田小野再田家,也不中用了,田家正懶得管他一口飯,哪裡還想要他。」
「……」什麼世道這是。
「要說這田家爹娘也真不是人,自己的孩子怎麼就能那樣虐待,斷了也好,省的以後咱們被他們連累。」說罷,樊雨花頓了頓,從廚房走出來,兩眼紅紅,抽泣道:「就是苦了你了,好端端的攤上這麼件事,你這以後可怎麼辦?」
季仲遠知道她說的是子孫事,連忙起身,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娘,我和大哥家又不分家,只要大哥有了孩子,那就是咱們全家的孩子,莫急哈,再說了,我本來也不喜歡姑娘,沒那感覺,有媳婦也生不出孩子來。」
樊雨花惡狠狠瞪他一眼:「亂說什麼!」有愁眉苦臉道:「你大嫂也沒個響兒啊,你說說這日子過得……」
「您可別說大嫂,她也不容易,好了娘,別難過了,咱們家總是會越過越好的。」
「唉。」樊雨花嘆了口氣,又回去廚房忙碌了,她知道有些事情就算她再操心也沒什麼用,多思無益,徒增煩憂,只能把眼前的日子過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