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
2023-09-30 01:30:08 作者: 田螺姑姑
「咳咳咳,兒子。」任澤下了狠勁才憋下自己揚起來要把他渾身上下揍通順的那隻手,重新摟住他的小身板,「你這是跟誰學的。」
「媽媽說我像你多一點。」他如實作答,「原來爸爸也愛吃零食嗎?」
任澤快哭了。
「是啊,爸爸愛吃零食,但是爸爸會把自己的零食讓給妹妹吃的,因為妹妹比較小,要照顧妹妹保護妹妹對不對,所以爸爸也不會帶著妹妹去捏貓貓、鑽洞洞,更不會玩泥巴。」
任喻添小朋友好像聽懂了的樣子,站在原地沒說話,似乎正在用他的小腦袋消化爸爸的話。
任澤看他這樣,頗為欣慰,正想站起來伸一伸他彎久了有一點酸軟的腰,就聽見他稚嫩的聲音說:「爸爸,你是騙子,你沒有妹妹。」
任澤,卒。
……
雖然溝通失敗了,但任喻添聰明的小腦袋還是get到了自己爸爸的意思,從第二天開始就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小王子,衣著也整潔,也特別聽媽媽的話了,連桌上的飯飯每天都吃得乾乾淨淨,說是以後要給妹妹做榜樣,不能浪費糧食。
也有玩得瘋的時候,亂跑亂竄的時候,他也不會莽撞地朝媽媽那裡撲了。
「二老」欣慰得涕泗橫流。
作者有話要說:
跳過婚禮,我們直接帶娃
婚禮自行想像,嘻嘻嘻
怎麼有的娃我們也自行想像!
第112章 番外二
番外二 仁央多吉
敘利亞的風,永遠都裹著塵沙,卷著黃沙大地的那種焦灼朝著人臉上撲。淡淡的,帶著血鏽和硝煙的味道。
仁央被派到這裡已經有兩周了。
她在任澤的幫助下繼續了學業,那個認真學習普通話的女孩,接觸了更好的教育之後,學習起其他國家的語言也是十分刻苦。
仁央沒有別的夢想,她前面十多年的夢想都屬於那個叫桑吉的軍人,直到後來,她的所有選擇里,也都不知不覺地帶上了他的影子。
戰地記者,敘利亞。
他隨隊去過的地方,她正在用自己的足跡走過。
炮火連天見得多了,人就會格外地珍惜和平,珍惜夜晚中吹過的哪怕一絲溫涼的風。
仁央也是這樣,第一次跟著前輩實地採訪的時候,就遇見了空投炸|彈,爆炸聲在耳邊響起,幾乎令她失聰,那時她整個人都像是一隻即將被屠夫拎上案板的小雞崽一樣,渾身僵硬不能動彈,直到前輩拉她撲倒之後,她還抖得跟篩糠一樣。
而現在,看見天上飛機,哪怕下一秒就會有密密麻麻的掃射降臨,她也能有條不紊地收好設備,找好遮蔽物躲起來,甚至還能舉著隱蔽相機拍下一些殘酷的畫面。
驚心動魄經歷過了,她反而會在意起路邊一株野草來。常常在沒有險情的短暫的休息時間,蹲在一邊靜靜地看著落滿泥灰的乾癟的野草,眼中滿是眷戀。
她二十七了,桑吉犧牲,也已經十年。
當年桑吉在敘利亞邊境犧牲的具體位置,她也找不到了,只有找一個偏僻的山溝,隨意找個土包坐了上去。
戰事尾聲,敵對勢力剛剛撤走,這裡很安全。
仁央一隻腳跨坐在土包上,另一隻腳吊兒郎當地吊著。絲毫不管身上的迷彩服是不是會蹭髒。
她從背包里取出一瓶當地的酒,牙到瓶口一咬,嗑下瓶蓋。
她握著酒瓶,對著天空,對著大地舉了舉。沒有人看得見她捏得泛白的手指,也沒有人看得見她眼眶裡突然長出來的紅血絲和淡淡的眼淚。
「走到你最後的地方,用了十年。」仁央仰頭,喝了一口,眼淚也在這個時候被嗆了出來。
當年那個看起來還虎頭虎腦的藏族女孩,現在眉目長開,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了,高高梳起的馬尾與常年奔波的淡淡粗糙感,為她平添了幾分英氣。
她喝了一口,咂咂嘴,而後傾斜了瓶口,向著地面倒了大半瓶:「比起家裡的酒來,味道總歸不是那個味,這裡條件差,家裡的酒我也沒辦法帶過來,桑吉,你將就著。」
「你的小妹妹也結婚了,上個月還生了個大胖小子,家裡都挺好的,扎西爸媽也都很健康,你不要擔心,大家都很好。任澤哥和尤溪姐的大孩子都已經可以打醬油了,第二個寶貝也已經出生了,多好。」
仁央不自覺地摸上心口,那裡的衣服內襯裡,縫著一封小桑的信,她把末尾那句話裁下來疊成了自己的護身符。她淡淡地笑了:「我也很好,除了時不時很想你之外。」
說到這裡,她突然有點說不下去了,仰起頭又灌了一大口酒下去。虛著眼睛看著滿面禿的山,沉默地消化著堆積了十年的思念。
「這次回去,我就要真的去追求自己的新的生活了。」
這一句,沒有眼淚,只有釋懷。
突然,身後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
「誰!」仁央倏地警覺,一雙眼睛銳利地射向身後。
只見一個白白淨淨的男人的臉露了出來,像是剛爬上來,滿頭大汗地,臉上還黏了一兩根乾枯的草根,諂媚地笑了:「是我。」
男人叫吳禹延,只比她小一歲。家大業大,在境外多個國家開了工廠。
據說這小子在國內就是個二世祖,每天耍痞玩樂、插科打諢,家裡老頭實在忍不了了,派他到外面艱苦的環境鍛鍊一兩年。
四年前,柬埔寨一起惡性恐怖事件,兩個人在大使館認識,當時吳禹延才剛剛到那裡半年,三魂嚇掉七魄。在那種情況下,還看見仁央提著機器帶上助理往外面沖,當即就覺得這個女人好看是好看,但腦子是糊屎了。
直到後來,仁央不僅及時把戰況報告出去,還配合當地軍方救下了好幾個無辜的受害兒童的時候----吳禹延這顆心就被仁央給俘獲了。
他從小到大接觸過的女人,也沒這種路子的。
太刺激了!
……
就這樣,這傢伙就一直賴在了自己身邊,國也不回了,她去哪,他就總有辦法幾天之後跟到她在的地方。
仁央也一直拒絕,從沒給過好臉色,可這富二代就是成天笑嘻嘻地對她好。
她心裡有事,他也不過問。
不知不覺,就是四年。
拒絕著拒絕著,這個當年莽撞的男孩,就漸漸沉澱了很多男人的氣質。
此時,吳禹延也爬上了她坐的地方,自然而然地坐到她身邊,對著山風滿足地喟嘆了一聲:「可算找著你了。」
仁央咳了一聲:「你來這幹嘛。」
「基地看你不在,就出來找找你咯。」他還是吊兒郎當的態度,似乎不管她怎麼對他,他都忍的了,「你呢,在這幹嘛?」
話音剛落,他便看見了她手裡的酒瓶,還有地上顏色明顯深了一點都泥土,一時有些愣,但他很快又恢復了那種態度,吹了一記口哨:「一個人喝悶酒?不叫我也太不夠意思了啊。而且才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