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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30:08 作者: 田螺姑姑
    尤溪就是這樣被凍醒的。

    恢復意識的那一刻,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濃烈的化學藥劑的味道就直往鼻孔裡面鑽,身體上的疼痛很快喚醒了她的大腦。

    這是哪裡?

    是誰?

    全身都被綁了起來。

    她緩緩睜開眼睛,只有一盞慘白的燈光,照在不遠處一個形銷骨立的男人身上。

    他正對著鏡子給自己的脖子做簡單的包紮。

    聽見動靜,他回過頭來。

    是劉宇的臉。

    「果然是你。」尤溪恨恨地盯著他,喉嚨裡面全是乾澀,也擋不住她現在的怒意。

    「果然?」他捂著脖子轉過身來,因為失血較多,臉色慘白如前幾日下過的蒼雪。

    片刻,他盯著她笑了:「我的愛人可真聰明。」

    「我可不是你的愛人。」她皺著眉扭著雙手,奈何她全身都被牢牢地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你放開我!」

    劉宇顯然沒有在意她的反駁與掙扎,只是淡笑著湊近她:「既然你這麼聰明,那猜一猜,我今天』請』你來這裡是做什麼?」

    「怎麼?想殺了我?」

    「嘖嘖嘖,怎麼直接猜到最後的結局了呢,這個夜還那麼長,我們還有很多精彩的時候呢。」

    說完,劉宇整了整自己已經微亂的西裝,兩腳悄悄併攏,竟然是十分紳士地朝著尤溪鞠了一躬。

    臉上的表情,像是開在腐朽之地上的明艷花朵,誠懇,卻詭異得可怕。

    「歡迎來到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宴會,我的愛人。」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畢

    明天見

    第104章 他亦情深

    夜,才剛開始它的狂歡。

    而在這樣封閉的空間裡面,暗無天日,尤溪甚至都不知道現在幾點。

    任澤呢?

    他在哪裡?

    一想到任澤,想到他平日注視著自己的深情的眼睛,想到平時她哪裡磕著碰著他都心疼得不行的樣子……尤溪鼻頭一酸,熱淚直直地就要竄出來。

    她與劉宇說的那幾句話,聲音都沒有抖,但她卻害怕,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也無法簡單地吞咽下去的恐懼,一直在心裡叫囂噴涌著。

    劉宇的這一躬,鞠了很長的時間。

    沒有得到尤溪的回應,似乎令他頗為不滿。他輕輕皺起眉頭直起身看著她,剛好看見她怨毒的眼神,以及不受控制發抖的身體:「你在怕我?為什麼?我跟著你那麼久了,我們都這麼熟悉了,為什麼還要怕我呢?」

    「你自己穿著裙子被綁在這個溫度下試試。」尤溪咬牙切齒地說,面上絲毫未露懼色。

    劉宇聞言朝她裸|露的肩頭看過去,只見她肌膚蒼白,嘴唇也泛著紫氣,顯然是凍得太久了,連臉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的。

    「條件差,忍忍吧,」劉宇抬腳走到她的身邊,微涼的手掌敷上她的肩頭,「這裡溫度一高,病菌會在活體身上繁殖很快的。」

    尤溪下意識地掙扎著身體,試圖從他的手掌底下掙脫開,臉上的表情一時間變得十分嫌惡。

    這一個動作反而激發了劉宇的怒氣,他的手瞬間便握緊,此刻像是一把鉗子一樣鉗住她的肩頭:「我好心替你暖一暖,你這樣報答我?」

    尤溪疼得皺起了眉頭,卻絲毫不吭一聲。劉宇自討沒趣,也捨不得她露出這麼痛苦的表情,手下的力氣漸漸放鬆了一些。

    過了片刻,尤溪突然淡淡地笑了,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脖子上貼著紗布的他,嘴上說的卻是剛才的話題:「你自己也死到臨頭了,還在想著保全你自己的實驗嗎?」

    劉宇的臉上僵了僵,似乎還在思考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尤溪繼續含笑道:「你歡迎我參加的宴會,就是到你的實驗室來嗎,看看你每天觀察的那些培育的活體,看看那些蛇不蛇,鼠不鼠的怪物?劉宇,你的愛情也太寒酸了吧,你想讓我知道什麼?」

    不知道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了他,劉宇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像是那種興奮到失控的感覺的,狂熱的雙眼盯著她,被這樣刺激之後,他的眼睛裡面卻連絲毫的怨恨都沒有。

    他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和我,一定是有共鳴的,你看,你才醒了十分鐘而已,就如此清楚地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他……想要的,就是陪他在這裡呆著嗎?

    尤溪故意裝作不清楚:「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什麼。」

    「你知道!你知道的!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我最熟悉的人!你必須知道我想要什麼!」劉宇用力地撓了一下頭,頭髮一順間被他撥亂。

    尤溪嘆了一口氣:「劉宇,你真的覺得,任澤會不知道你在哪裡嗎?你現在收手,放了我,還來得及挽救你自己。」

    不料,劉宇卻突然掐上她的脖子,眼裡射出精亮的光,咬著牙關一字一頓道:「別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他真的瘋了。

    劉宇沒有在開玩笑,手下的力氣很大。尤溪只覺得血液全部朝著頭頂沖,衝到腦門之後,卻一直回流不下去,太陽穴上的兩股青筋也暴脹地凸出來……她感覺自己的呼吸正在遠離自己,眼前也冒出了暈圈。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劉宇像是被燙了手一樣迅速地鬆開她。

    與此同時,尤溪重重地咳嗽了起來,口水混著眼淚一起流了出來,她卻沒有手去擦,口水絲無力地掛在嘴邊,看起來狼狽極了。

    剛剛因為缺氧憋紅的臉蛋,此刻回血下去,更顯得蒼白,蒼白得發灰。

    劉宇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的手,又看看剛才死裡逃生的尤溪,面露驚恐,仿佛剛才那個行為並不是自己做的一樣,連忙跪了下來,跪在她面前,驚慌失措地去捧她的臉,給她擦掉口水和眼淚。

    「溪溪,溪溪你沒事吧!」

    一前一後,判若兩人。

    尤溪猛地甩臉,避開他的手。劉宇的手就堪堪停在了半空中,而後又抱著自己的頭,痛苦地坐到地上,不斷揉搓著已經無法入眼的亂發。

    像是承受著比她更大的痛苦一樣。

    這一來二去的,像是變臉一樣。

    尤溪在自己散亂的頭髮的遮蓋下,偷偷地觀察著劉宇。

    之前她和任澤分析過那個兇手,也就是劉宇的心理,也對他的一些行為進行了簡單的預測和描述。現在這樣看來,和他們料想的差不多----冷靜得可怕,但激動起來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而現在他的心神極度不穩定,看起來卻像是一個變態和自己的良心的對峙,像是在自我審判。所以才會出現這樣反覆無常的情況吧,理智和暴戾交替控制著他的身體,而驅動這種變化的,是他對自己的感情。

    她心生一計。

    正在懊惱的劉宇,突然聽見尤溪輕咳了兩聲,連忙回過頭去看她。

    只見尤溪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沒有怨恨,也沒有不屑,而是掛著一種溫和的笑,笑裡面帶著一些靈動的色彩,像是她在轉型之前,表現在大眾面前的那種國民精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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