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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30:08 作者: 田螺姑姑
    任澤走近窗台,向外望去,11樓,高不見底。

    但窗框上卻有尼龍繩勒過的痕跡,還留下了一些勾壞的纖維絲。最嚴重的地方,金屬鋁製的窗框還被勒變了形。

    「你是怎麼把她帶走的呢?」任澤輕輕地問出聲,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攥得死緊。

    何潤彥安頓好了陳敏之以後,來到了尤溪的休息室,在屋內環視了一圈之後,他小心地走到任澤的身邊,儘量讓自己不觸碰現場的任何東西。

    「已經讓東泓的安保人員封鎖了大樓,警察很快就到了。」何潤彥有條不紊地向他說明進度,然後頓了頓,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多了幾分沉重,「現在怎麼辦?」

    「警察已經跟著我的追蹤器去追了,」他的目光從窗框移到何潤彥青白的臉上,「如果溪溪沒有受傷,現在就還是安全的。」

    聽到他這話,何潤彥稍微舒了一口氣,神色也放緩了不少。

    「她不會有事的。」任澤異常冷靜,他現在最慶幸的事情,就是在尤溪的身上裝了那個追蹤器,所以在事發的時候,他才能夠第一時間知道尤溪的動向。

    何潤彥的目光順著他垂下的手看過去,也注意到了窗框的不對勁:「這是什麼?」

    「繩索勒的。」他說道。

    何潤彥探頭出去望了一眼,又連忙轉回頭:「這可是11樓啊,他在這裡安繩索幹什麼?」

    「唯一的可能就是躲開監控。」他探出身子,垂著頭朝下面看,然後用手指了指,「看到下面的小平台了嗎?」

    何潤彥跟著看過去,皺起了眉頭:「那是九樓的延伸平台,離這裡也有3層樓啊,還帶著一個尤溪,怎麼可能?」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任澤挑起一絲笑,這句話似乎只是對自己說的。

    然後,他抬手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脫掉,領帶一扯,在何潤彥的眼皮底下,一躍翻過窗台,手指摳住窗框,整個人完全吊在了外面懸空的地方。

    「你瘋了?!還要不要命了!趕緊上來!」何潤彥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去拉他的手臂,額頭一瞬間就布滿了虛汗。

    任澤看也沒有看他,橫向踩著空調外機,愣是找到排水管道,抱住順著滑了下去。

    穩穩地踩在只有不到兩米寬的擴展平台上。

    上面有血跡!

    不過只有幾個細小的暗紅色的點。

    除此之外,就是白色窗台上留下的一些斑駁的血跡。

    所以,他真的是把人弄到這個小平台上,然後帶著人從9樓這裡出去了?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是許安打過來的。任澤就站在原地,看著9層樓遠的地面車水馬龍,腳下全是獵獵寒風。

    「他剛離開不久,方向是朝著城郊去的,你現在來華廣立交和我匯合,我們一起過去!」

    他微眯了眼睛,眼中透出寒光:「好。」

    一分鐘後,在11樓張望著的何潤彥接到了任澤的簡訊。

    [9樓有血跡,讓警察重點查這個時間段9樓的影像,偽裝,推著餐車或者清潔車。]

    等何潤彥看完簡訊再探出頭,底下早已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任澤的影子。

    ……

    任澤去車庫取了車,換上來時車上備的便裝。

    車一路開著雙閃,無視紅綠燈地高速飛馳,在車水馬龍中靈活躲閃避讓,讓他用最短的時間便抵達了華廣立交。

    許安剛從劉宇的家裡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鑑證科的小同事,正在打著電話。

    一見任澤過來,許安低頭和那個小同事交代了幾句,便鑽進車裡準備發動。

    任澤卻陡然下車,將車鑰匙往小同事的手上一扔,動作可謂是行雲流水:「麻煩警察同志幫我開回去了。」

    慌忙接住鑰匙的小同事一臉呆萌地看著他,又看著從駕駛位探出頭來的許安。

    任澤一把拉開許安的駕駛位:「下來。」

    「你幹嘛?」許安不解,嘴上這樣問著,但身體卻很誠實地開始取安全帶。

    「你的車馬力大一點,我來開。」任澤一把把他抓了下來,坐進車裡。

    許安也沒辦法,只能理理自己被扯亂的衣服,沖還在原地愣著的小同事點了下頭,便繞到另一側,矮身鑽進副駕駛的座位。

    還沒坐穩,他的jeep就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躥了出去,嚇得許安連忙握緊了車窗頂上的扶手。

    「幫我盯著GPS。」他交代道,加快速度跟著地圖上移動著的紅點。

    「目前只需要沿著這條路開。」許安交代道,心神稍微放鬆些之後,問他,「你怎麼裝的追蹤器,會不會被發現。」

    「我安在送她的吊墜裡面的,應該不會被發現。」

    之前他送她的那個子彈頭的手鍊,姜建軍已經按照他的囑託,替他把中間鑽空,安上了一個微型追蹤器,從西藏回來之後,十分寶貝這個吊墜的尤溪又找工匠把它改成了項鍊,戴在脖子上,更不容易弄丟了。

    「行啊你,之前做什麼的,這麼能耐。」

    「您不需要知道。」任澤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也牢牢地盯著前方的路,速度不減反增。

    像是想起了什麼,任澤突然偏頭看了一眼吃癟之後一言不發盯著定位界面的許安。

    「你在他家裡找到了什麼證據?」

    他不提醒,許安差點忘了,他連忙打直了背:「他家有塊大黑板,我們那個鑑證科的小同事走路不太穩,撲倒的時候撞到了那塊黑板,結果那塊黑板是可以翻轉的,翻轉過來的時候,另一面全部貼滿了……尤溪的裸|照。」

    話音剛落,許安就感覺車子的速度更快了一點,車內都能清晰地聽見發動機嗡嗡轟鳴的聲音。

    雖然他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劉宇做的,安裝攝像頭、借記者名義偷拍、殺掉包子……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這個看起來內斂正經的人做的。可只要一想起,他盯著拍下來的尤溪的裸|照那一臉貪婪的模樣,他就恨不得把劉宇碎屍萬段!

    他終於知道,他第一次登門拜訪的時候,劉宇讓他在門外等一下,那個時候他聽到的嘩啦的聲音是什麼了----他在將那塊黑板翻轉過來。

    原來那個時候,他曾經離真相那麼近過……

    「摘下來了嗎?」任澤深呼吸了一口,竭力控制著自己。

    「嗯,已經清理了,鑑證科的當作證據密封帶回去了。」許安點點頭,「母帶在他的一個堆滿設備的暗房裡面找到了,電腦里的數據也仔細檢查過,全部拷貝走清理掉了。還有,我們在他柜子的最裡層,找到了一件外賣的衣服,和監控上面的一模一樣,在茶几的底層,找到了一張購買狂犬疫苗的單子。」

    「還有,你來的路上,我們接到電話,我派去天台的那批人,在那個小屋裡面提取到了劉宇的指紋,只在你和尤溪合照的那個相框上出現過。」

    語畢,許安不再多言。

    因為他看見,任澤的眼睛,已經深刻可見地變得通紅,目光像一把舔了血的刀,卻又帶著淡淡的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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