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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30:08 作者: 田螺姑姑
出來後,大家都在廟門口等著她。
全中國最優秀的一部分軍人,穿著便裝,每個人都站得如松樹一般挺拔。
他們每個人,都擁有像任澤一樣不屈的靈魂。
任澤過去牽她的手,揣進自己的包里,順口問:「上次也去誦了經,給誰誦的?」
上次尤溪沒有回答他,這次尤溪卻抬頭看了他一眼:「給你和我爸爸。」
任澤一愣。
旋即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他知道,尤溪的心底比誰都還要善良柔軟。你看她甚至都沒有想過為自己祈福。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 不要罵我狠心
這章寫了好久好久……我也好難過的。
這樣單純的愛啊,到了天人永隔了,也只有一張算不上合照的照片留作後面一輩子的紀念。
第99章 最後一杯
當晚。
尤溪見識到了這一群男人喝酒的能力。
三壇醇香的糧食酒搬上來,幾人舉杯,跟喝白開水一樣面不改色。
有一兩個年輕點的不勝酒力,喝多了抱著旁邊人的肩膀開始哭,鼻涕混著眼淚一起擦在別人的衣袖上。
模樣極其窩囊。
只有任澤依然坐得筆直,眼眸清明,酒量深不見底。
尤溪一直有一些輕微的高原反應,不宜飲酒,坐在任澤旁邊安靜吃著並不符合口味的飯菜。
男人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的時候,就愛抽點神仙煙,屋裡雲霧繚繞的熏得她不舒服,她便回樓上的房間去歇息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尤溪聽見沉悶的身體撞開門的聲音,緊接著一癱沉重的軟泥便倒在了她身上。
滿身的菸酒氣朝尤溪鼻子裡鑽。
不是挺能喝的嗎,在外面裝成那樣,一回來就露醉相了。
他沒有開燈,屋子裡黑燈瞎火的,尤溪啥都看不見,只是伸出手戳了戳男人的肩膀:「喂,你太重了。」
任澤象徵性地朝旁邊挪了挪,但也就只是象徵性地……大半個身體還是隔著棉被壓在尤溪的身上。
過了一會兒,尤溪感覺他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一個沉甸甸的,帶著他體溫的東西拴在了她的手腕上。
尤溪用手摸了摸上面的吊墜,一個表面精光的圓錐體。
「子|彈?」她疑惑著問出口。
「嗯。」身上的人沒動,臉埋在被子裡,瓮聲瓮氣地說,「老薑給的。」
他不用多說什麼,尤溪自然想起了上次在山裡面第一次遇見姜建軍的時候,他說過下次見到他要把子彈和軍功章給他。
所以這顆子|彈,是從他的肉里心臟里剜出來的,泡過他的熱血。
那他現在把這顆子|彈戴在自己手上是……
「老婆。」
身上的任澤又撐著身體朝上移了一點,堅硬的下巴放在她的胸上,迷糊著雙眼看著她。被子夠厚,尤溪也沒有被她硌到。
「我第一次這麼難過。」
尤溪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他毛茸茸的頭,雖然他喝了酒,身上像發了燒一樣滾燙,但他的耳朵尖卻還是冰冷的。
隔著外面微弱的光,他的模樣看起來惹人心疼極了。
「畢竟是像親人一樣的人。」她點點頭。
「以前也有幾個兄弟這樣走了。」他搖搖頭,「我也沒有像這兩天一樣哭,那個時候我和他們一樣,沒法決定自己的命。」
「你知道,我的感知障礙。」他抓著尤溪手臂的雙手漸漸收緊,「但是因為你,我的心現在變得越來越溫柔,我好像對這個世界善意過頭了。」
「這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呢?」
此刻的他,帶著混沌不清的醉意,卻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
尤溪朝旁邊挪了挪,從他身體下掙脫下來,側過身子,將他的頭抱進懷裡,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就像以前的他對自己那樣。
「怎麼會呢,」尤溪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聲音溫柔,「你會難過,是因為脫離那種環境太久了,才會接受不了。而且,對傷痛擁有應該的感知和反應,這才是件好事呀。」
「任澤,這個世界很美好的,只是你們恰巧做了維護雞蛋完整美好的蛋殼。」
任澤像是似懂非懂,抬起頭問她:「你也是這樣想的嗎?這個世界很美好。」
那一瞬間,尤溪的腦海里突然閃過包子猙獰的屍體,黑壓壓的攝像匣子,童年裡陳敏之和吳根生扭在一起的軀體,還有她曾經那麼厭惡這個世界的冷漠嘴臉。
最終,都模糊成一片霧氣。
她勾起嘴角,淡淡道:「嗯,我也是。」
任澤抬起她掛著彈頭的手腕,放到自己的唇邊,重重地印下一個吻。
----他的前半世與後半生,莫過於此二件人事。
……
從西藏回去之後,尤溪明顯地感覺到任澤有些地方變了。
他一回去,就開始了和許安的聯繫。雖然他還是會守著自己工作,但總是在一旁打著電話,甚至有董藝在場的地方,他會叮囑董藝幾句,然後離開。
她知道,小桑的事情,刺激到了他,讓他開始主動出擊了。
如果真的沒有把他引出來,他就必須得和許安一起,再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尤溪隱隱覺得,任澤就快要把他找出來了。
但已經這麼久過去了,除了警方提檔提走的那部分監控,和他們已經找到的那個確鑿的攝像頭,別的什麼都沒有。
時間很快到了12月,全國企業家酒會在即。
舉辦地點在D市。
前一天,任澤陪她選好禮服後,坐進一家咖啡店裡。
「明天我要先去找一趟許安,讓董藝先陪著你去,我談完就過來。」
「最近有什麼進展了嗎?」尤溪點點頭,嘴上卻問著他案子。
「有一點。」他攪了攪眼前的咖啡,「我和許安看了很多遍事發時間段的監控,並且對比了進出大樓的時間,最後發現了一個戴著帽子的外賣人員。」
尤溪瞬間警覺起來,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緊緊盯著他。
「按理說送外賣上樓下樓不過十分鐘,就算加上等待主人開門時間,最多十五分鐘。但是監控裡面他接近一個小時才出來。」任澤回憶著他和許安查案的經過。
「基本能夠鎖定是他,那段時間電梯裡的監控剛好壞了,現在懷疑是他故意切斷了監控的信號。外面的監控只能看見一頂帽子。」
「但是他穿著外賣公司的外賣衣服,能鎖定身高,卻鎖定不了身形。」
尤溪皺起眉頭:「那查門衛登記表啊。」
「查過了,還是上次那個門衛,我們找到名單上面的名字時,他還說對那個小伙子很有印象,每隔不久就會到小區這邊來送外賣。我們詳細檢查了所有的登記表,那個叫裴文俊的人,基本上是每周來一次的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