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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30:08 作者: 田螺姑姑
    尤溪的臉變了好幾個色,眼神中驚訝、腆然、憤慨的情緒一一閃過,最後,她才一臉無法描述地張口說:「你這什麼怪癖……」

    「你不會是把我想成變態了吧?」任澤又好氣又好笑,「你忘了上次咱倆在我房間裡面親熱的時候就穿的那一套嗎?」

    尤溪盯著天花板想了好一會兒,好像確實有這麼個事。

    「哦…」

    「嘖,那天你出了很多汗,我就幫你洗了,結果我們就出去工作了,還掛著沒收呢。」任澤收了手機,走到她身邊,大手一伸,把她的頭髮揉得稀亂,「你浴室也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眼見任澤給了自己轉移這個話題的機會,尤溪立馬抓住了,理了理自己的頭髮,跟著他走到客廳:「這麼說,也沒有丟任何東西,也沒發現安過什麼?」

    「是的。」任澤坐到沙發上之前,又把沙發墊一個一個抬起來檢查,手伸進縫隙里探了又探,確定沒有東西之後,一屁股坐了上去,頭仰著靠在靠墊上,閉著眼睛。

    尤溪也跟著坐下,聲音悶悶的,有些失落:「怎麼會這樣呢?」

    「要麼就是你的直覺出了錯,要麼就是我們還沒有找出來。」任澤自然地把她的手拉到自己懷裡,雙手捧著她。

    「可是你之前問我的那些,」尤溪癟著嘴,看起來都快要哭了,「我一個都想不出來啊,什麼私生飯什麼情愛糾葛……」

    「好了,別想了。」任澤心疼地摟住她,「別逼你自己,也沒有你的錯,沒有任何人會怪你。」

    尤溪卻一直搖頭:「但是是我不同意你把包子送過去託管的。怎麼能不怪我呢,不是我的話,它現在一定活蹦亂跳的。」

    她的情緒又開始有一點崩潰了,縮在任澤的懷裡,卻誰都不看,一直死死地盯著黑洞洞的電視屏幕,像是在跟自己較勁一般,眼睛都不眨。

    「溪溪,你不要這樣想,這種事情,誰能預知呢。」任澤低聲哄著她,「都會過去的,那個人我們也會把他找出來的,一天不行就兩天、半個月,只要摸清楚他到底為什麼而來,我們就可以把他引出來,不用鋪天蓋地的去找。」

    尤溪沒有說話,但任澤知道她在聽。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如果他真的是咱倆分析的那樣,那他的行動痕跡哪有那麼容易被我們發現。」任澤繼續說,「我們得耐心一些。」

    「你不要想著誰要怪你,或者跟自己過不去,現在靜下心來,閉著眼睛,躺在我懷裡,仔仔細細地把我沒有出現在你身邊的那些時光好好想一遍,看有沒有什麼人和你有過矛盾,或者表現過異樣的熱愛。」

    半晌,尤溪才輕輕「嗯」了一聲,枕到他的腿上。

    ……

    尤溪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也忘了睡著之前,想到了哪一段故事。

    只知道睡醒睜開眼睛的時候,身上多了一條蓋毯,頭上枕著的也並不是任澤的腿,而是他找來的一塊靠枕。

    屋內光線十分昏暗,也不知道是近了黃昏快要天黑了,還是因為馬上要下雨了。

    陰雲黑壓壓地籠罩在D市上空,給這裡的空氣都莫名地染上了一絲躁鬱。

    秋天的最後幾場雨了。

    下完這幾場,又是新的季節。

    尤溪茫然地撐起身子,回頭尋找著任澤的身影。

    他並沒有走遠,就坐在不遠處的餐桌角落裡面,以致於尤溪一回頭就看到了他。

    那個角落已經幾乎沒有光線了,尤溪只能看見他背對著自己的寬闊的肩膀輪廓,他連一件外套也沒有穿,就只有一件單薄的衛衣罩在身上。

    靠著椅背,垂著頭。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尤溪能從他的氣場感覺得出來,他現在心情很差。

    她穿上拖鞋,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任澤整張臉都沉在黑暗裡面,只有那雙盯著桌面的眼睛,亮得怕人。他的手指上還夾著一支沒有點燃的煙,他不在她面前抽菸的,此刻只能把玩在手裡。

    感覺到尤溪的靠近,他轉過身子,抬起頭來看著她,眼球上的紅血絲清晰可見。

    怎麼她就睡了一覺而已,任澤的眼睛怎麼就像熬了兩個通宵一樣了呢?

    「哭過了?」她出聲詢問,輕輕地把手捧在他臉上,有細碎的胡茬扎著她的手掌心。

    任澤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抬起手把她的雙手拉下來,然後緊緊地環住她的腰,臉也埋到她的肚子上。

    他的聲音有些悶,還帶著一點不怎麼聽得出來的鼻音。

    「找到了。」

    尤溪全身一僵,這才注意到桌上一直擺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連著一團線,她好像知道了這是什麼東西:「這是……」

    任澤鬆開抱著她的手,拿起桌上的東西,遞給她:「針孔攝像機。」

    很小的攝像頭,黑洞洞的,像是一隻人的眼睛一樣,隔著不知道多遠的距離,直勾勾地盯著她。

    「在哪找到的。」尤溪的心開始發抖,沒有想到,果然東西留了下來,而這個,是她還有任澤,最不希望出現在家裡的東西。

    任澤抿了抿嘴唇,目光遲疑地看著她。

    正在猶豫之際,尤溪卻深呼吸了一口,閉上眼睛,又睜開:「我的臥室,對吧?」

    任澤頹然地點了點頭,沙啞著開口:「浴室里找到的,大排水管和浴室吊頂那裡的夾縫裡面找到的。有拆裝過的痕跡。」

    有拆裝過……說明曾經也有人來過,說明尤溪真的對了。

    「你不是檢查了兩遍嗎?都沒有發現?」尤溪把攝像頭拍在桌上,身子不住地顫抖。

    在浴室裡面,她上廁所、洗澡,脫衣服的時候,不全部都被拍走了嗎?!

    「他加了一個光敏電阻,還布了一條線和浴室燈的開關連在一起,開燈的時候,攝像機才開始工作。」任澤垂著頭,很是自責,「我一直都關著燈,開著手機攝像在那裡看。」

    尤溪跌坐到椅子上,手肘撐著桌面,雙手抱著頭,一言不發,身子微微顫抖著。

    任澤想說點什麼,可話到了嘴邊,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個攝像機里沒有內存卡,任澤根本無法知道那個人究竟拍了什麼內容走。這種無線的拍攝設備,一開機,視頻影像就會傳到安裝這個人的電腦上,存檔。

    如果這樣都不算變態的話……

    任澤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何嘗不出離憤怒?

    自己的女人被一個變態,不知道偷窺了多久,而作為她的男人,竟然可以草包到連光敏電阻這種小把戲都看不出來。

    自從回到和平社會,他是不是神經就一直太放鬆了?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尤溪撐著的桌面上,有大滴的眼淚砸下來,一滴、兩滴、三滴……像是關不緊的水龍頭,逐漸砸成一塊小水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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