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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30:08 作者: 田螺姑姑
    「別砍了,」任澤皺了眉,走到他身邊,「你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啊。」

    「哎,哥……」

    「你什麼個想法啊,人女孩子堅持了七年了,一年到頭見不到你幾面,你回來還要說別人討厭。你自己看看你這個條件,你把咱們隊裡那幾個拉過來評判一下,哪個不說你丑憨憨的。」要不是這是在小桑家裡,他還是家裡的男子漢,任澤真想像在部隊一樣把他摁在地上捶一頓。

    「哥,別說了,我也難受。」小桑放下斧子,推著比他高一個頭的任澤,卻怎麼都推不動他。

    「小兔崽子,還不准我說了。」任澤偷偷抬腳踢了他一下,「你的人生大事,老子比你還操心。你再這樣下去,要是姑娘心灰意冷了,找別人了,我看你到時候哪哭去。」

    「還不知道有沒有到時候呢。」突然,小桑沒來由地來了一句,嘴上還是剛剛笑著聽任澤罵自己的樣子,眼神卻已經明顯地暗了下去。

    「你什麼意思?」任澤擰眉,心裡毛毛的。

    「哥,」小桑的肩膀垂下來,「換做以前的你,也會這樣拒絕嫂子的。」

    任澤沉默了。

    「哥,我下個月要出任務了。」

    天地遼闊,小桑的聲音在這一方小角落裡聊勝於無,但是他這樣一說,任澤就懂了。

    因為太喜歡了,才選擇拒絕。

    「你們都給我注意安全。」任澤咬著牙,眼球上多了幾條紅血絲,「誰要出點事我飛過來扒誰皮。」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哭唧唧!!

    第67章 如此幸運

    「我們會的。」小桑重重地點點頭,然後又嘆了一口氣,「我們這邊的女孩,有的14歲15歲左右就要準備嫁人了,仁央的家裡也一直催著她趕緊嫁人生孩子,她就是一頭想吊死在我這棵樹上,我能承諾她點啥呀……根本不能啊,哥,我們連自己都承諾不了。」

    任澤沒有想到這個剛來自己眼前才只有17歲,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竟然已經背負著這麼沉重的思想包袱,以及那種頂天立地的責任感。

    良久,他拍拍小桑的肩膀:「長大了。」

    不用再多說什麼,為了對方的幸福割捨兩個人的幸福,還得冒著被心愛的人誤會、被身邊人責怪的風險。

    自己會是最難過的那一個。

    ……

    快入冬了,這裡海拔高,已經像冬天一樣冷了。只要太陽一消失,就需要穿上厚厚的羽絨服。

    再過一段時間,這裡就會下大雪,草地也會被雪掩蓋,也會幹枯,到時候牲畜們和放牧人也沒有那麼多的體力能夠長途跋涉找草吃了,所以在冬天來之前,每家每戶都會去打很多乾草儲存。

    同時還要儲備很多的柴火。

    下午趁著還有陽光,他們一家人要開著皮卡去三十多公里以外的一個林場附近收草打柴。任澤和尤溪也跟著一起去了。跟著去的,還有仁央。

    坐在拉貨的車板上,在撒著餘暉的草原上馳騁,也是尤溪第一次經歷,很是新鮮,緊張地拉著車邊的護欄的同時,讓任澤給她拍了好多張照片。

    隨著汽車的飛馳,尤溪純黑的長髮在風中肆意地飄著,有的飛進嘴角,有的貼在耳朵上,有的長長地伸到天空里,而她的表情,慵懶又隨意,對著任澤的鏡頭也沒有一絲的尷尬或者羞怯。

    仁央看呆了。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像是自然的精靈一樣,與山水壯闊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那種眉眼間的慵懶,美得讓她自慚形穢。

    她低下頭,不自覺地摩挲著自己曬出斑點的皸裂的雙手,不敢再抬頭。

    仁央的小動作自然也被任澤注意到了,他轉過鏡頭:「來,仁央,給你照一張。」

    「不,不了吧。」突然被點名的仁央一臉錯愕,目光一接觸到黑洞洞的鏡頭就像觸電一般又低下了頭,「我不上鏡。」

    「挺好的。」任澤調出預覽,剛好就是她抬頭看鏡頭的那一瞬間,戴著簡單又乾淨的藏族包頭,鬢角一絲頭髮飛在空中,眼神錯愕之餘,乾淨如洗。

    他還拿給尤溪:「你看,是不是。」

    「仁央,你真的挺好看。」尤溪由衷誇讚,「如果下次有機會再見到你,我把這張照片洗出來送給你。」

    仁央被誇得不好意思,謝謝也忘了說,一直紅著臉靦腆地笑。

    林場不大,站在山坡上能夠把圍圃的範圍都收入眼底。

    包子一下車就衝進了別人的籬笆裡面,平時在家沒事就趴在沙發上,到了草原這精力跟永動機似的,一溜煙就沒影了,林木密集,他們看都看不見。

    「包子!」任澤大聲呼喊,但是跑野了的包子哪裡肯聽他的話,他無奈,對尤溪說,「看來還是得把它栓起來。」

    「由它跑吧,它也嚮往自由。」尤溪卻特別縱容,「跑累了會回來的。」

    任澤把手放到她頭上:「你也長大了。」

    「嗯??」尤溪不解。

    「小姑娘。」任澤彎腰平視她,沖她挑挑眉。

    「你這挑眉,」尤溪抽了抽嘴角,「調情?」

    「不行嗎?」

    「技術太拙劣了。」尤溪背過身跑走,故意留下一句話氣他。

    她跑到扎西媽媽那裡問乾草怎麼割。

    他們自然是不讓她幹活的,任澤還行,尤溪那手嫩得,最多抱兩捆柴就得磨出水泡。

    尤溪就幫忙提了一捆乾草,重得她差點都沒抬起來,提上車之後自己都不說幫忙做活這件事了,拿著相機拉著任澤坐在不遠處拍他們。

    「給仁央和小桑來一張同框。」尤溪閉一隻眼調光,對準割草割著割著挨到一起去的兩人,自言自語道,「以後成不成,也有個紀念。」

    「扎西奶奶真是老當益壯啊,看手腳還這麼利索…」

    「這裡的地都黃了,咱們出發那邊還是綠的,感覺好神奇。」

    ……

    尤溪一邊拍,嘴裡一邊念叨。

    可坐在她身邊的任澤,腦海里一直都迴蕩著小桑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自己原本不是這樣的,跟著尤溪太久了吧,受她的影響,越來越愛感懷一些什麼,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悵惘。

    看著身邊的女人,腦子裡面突然就閃過很多事情,包括兩個人在一起的那些點點滴滴,她的所有嬌憨與人性,全都是自己一個人的。

    他在心裡問自己,如果他再回到部隊裡,再要像小桑出任務,他會捨得拒絕尤溪嗎?

    答案怎麼想也都想不出來。但他只要一想到,尤溪那原本就只能驕傲和得意的臉上,出現仁央那種失落委屈的表情,他都覺得自己罪惡滔天了。

    可能老天格外地眷顧吧,根本就沒有留給他這樣一個假設,也沒有給他任何現實上的讓兩個人分開阻礙。

    所以,任何一種的分手形式,都是不存在也沒理由的。在他這裡,她必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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