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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30:08 作者: 田螺姑姑
    「你只是醉了,」任澤低笑,頭又低了一點,為她遮住光,「一直沒有清醒過來。」

    「你醉過嗎?」

    「沒有。」任澤搖搖頭,「不過有一天,一定會醉在你懷裡。」

    「咦……色|狼。」尤溪故作誇張地搓了搓手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肉麻了?」

    「我本來就魅力大。」任澤戳戳她的腰肢,引起她一陣輕笑,「還在讀書的時候,一大半的小女孩都喜歡我,你說怎麼辦。」

    「哼,」尤溪突然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嬌俏的鼻子一聳,哼唧道,「是我的,不給她們喜歡。」

    得,真的醉了。

    「好,都是你的。」任澤的語氣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一樣,抱著她半立起來的背輕輕拍打著,腿微微蜷曲起來給她做支撐,聲音柔和得像是在唱催眠曲。

    似乎是真的困意翻湧上來了,尤溪也不想動腦子想剛才那些看起來很哲學的問題,咂吧咂吧嘴,鑽到任澤懷裡,籠進他敞開的外套裡面愜意地睡過去了。

    一個在陽光底下飽足的午眠。

    以膝為枕,以草為墊。人生中很難有這樣的時刻,也很難有這樣願意安安靜靜陪著自己的人。

    昨晚任澤看到的那團雨雲,在拉薩城內淅淅瀝瀝地下著,人們冷得需要裹上厚厚的羽絨服。而他們這邊的太陽卻曬掉了他們身上一件又一件衣服,只需要穿個短袖,再加個防曬衣。

    尤溪醒來的時候,睡出了一臉的汗,也把酒勁給揮發出來了,整個人精神了很多。

    「包子怎麼刨了那麼大一個坑出來?」從任澤腿上起來之後,她的注意力立馬被包子吸引走了。

    包子自從來了這個地方,就一直在不停地活動,現在它正豎著耳朵警覺地看著一塊草地,突然兩隻前腿抬起來,猛地紮下去,爪子開始不斷地劃拉泥土,刨了一堆黃土在自己腹部積壓著,舌頭上也不知道是汗還是口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和進土裡。

    來的時候還是個乾乾淨淨的小公舉,在城裡一臉高貴,結果現在,不知道跑到哪個泥坑裡面去裹了一圈,像是一隻野生的土狗一樣了,渾身髒得沒法看。

    「應該在抓啼兔吧,在那耗了好久了。這傢伙,就是興奮,城裡哪有給它玩的地方。」任澤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活動了一下撐麻了的手腕和腿彎。

    「啼兔?」

    「就是鼠兔,西藏鼠兔,」任澤解釋,「和老鼠長得差不多,但是耳朵發育得比較大,貼著腦袋。你看到這裡隔不遠就冒起來的小土包了嗎?那是它們打的洞,洞與洞之間都是通的,所以很難抓,只有包子這麼笨的狗才一直在挖坑。」

    「它是害鼠類吧?」這種在地底下打洞打得千瘡百孔的都不是什麼好的動物。

    事實上她想的也沒錯,任澤點頭道:「對,它們破壞了土地,它們不僅要吃農作物,還要吃草根草籽,草枯死之後,地也鬆了,很容易水土流失,然後荒漠化。」

    「那大家會抓它嗎?」

    「不好抓,但是大自然都有自己的生態平衡,它們雖然很可惡,但還是會有蛇啊之類的動物會捕捉,有鼠患的可能性不大,尤其是在這種地方。」任澤點點她的鼻頭,「明白了嗎?我的小學生。」

    「你才小學生呢,」尤溪不依,「我要是想抓它看看呢?」

    「那就摸清楚它有幾個洞口,把其他所有的洞口都堵上,留兩個洞,一個洞口灌水,一個洞口守株待兔,它被淹了就會從還沒水的那個洞口跑出來。或者朝裡面熏煙也行。」

    尤溪也只是好奇而已,她這個人還不至於是行動派,此刻聽完任澤的話,也學到了不少,便又坐在旁邊看著固執得傻兮兮的包子刨坑。

    「有人過來了。」突然,任澤對著風說了一句。

    尤溪順著任澤目光的方向伸長脖子看了又看,偏頭疑惑地看著他:「哪裡有人?」

    「你等一下。」任澤撥弄著地上的草,注視著他辨認的方向,過了大概一分鐘,「喏。」

    這下尤溪也看到了,來人是一個高挑的藏族姑娘,背著一個大背簍,腳邊還跟著一隻小黑狗。小桑家的帳篷扎在地勢較高的地方,她是從坡下上來的,也難怪尤溪剛才沒有看見,走上來才看到。

    「也沒有馬和羊啊。」所以不是他姐姐回來咯。

    她的目光莫名地和任澤一致,都不約而同地轉向帳篷處,本來還在外面忙活,聲音也比較大的小桑,看見來人,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和旁邊的中年婦女說著什麼,神情侷促,又急急忙忙地撩開帳篷進去了。

    「我好像知道是誰了。」任澤突然神秘一笑。

    「誰啊?」

    「他的追求者,好像叫仁央。」他給尤溪解釋,「以前部隊裡聊天的時候,他給我們說的,這姑娘也是痴情,十歲左右就樂意跟著他,現在都十七了,也不願意嫁人,就心心念念想著他,等著他回來。隔個兩三天就要來他家幫著做活兒,順便碰運氣看看他回來沒。」

    「又沒有通訊,跟著家裡遊牧搬得越來越遠,上次小桑說,她每次來這裡都要走上十多公里,不知道這麼久過去了,又要走多遠。」

    作者有話要說:

    我爸最大的夢想就是以後去草原定居,養幾隻藏獒,再養一群氂牛,每天悠悠閒閒騎著馬喝著酒。

    我媽也去藏族支教過兩年,回來之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心境變得特別樂觀和豁達。

    所以我也喜歡那個地方,抓鼠兔什麼的,也是當時爸爸和一家草原里的藏族人做過的。

    我們遇到的藏民都很善良,當時他們擺在路邊做生意(就是騎馬,如文中),我爸爸特別開朗一人,就去和他們商量便宜一點,時間也給我們算長一點。

    他也不想就坐在馬背上,被牽著走一截就回來,他想要嘚兒駕那種飛奔的感覺。

    於是,他特別熱情地把我們從四川買的西瓜(我們自駕,買了很多個放後備箱,準備路上吃的)和零食乾糧拿了出來,送給那家人的小朋友,還當場開了西瓜和大家一起分享。

    那家人卻受寵若驚一般,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送給我們,最後我們三個人只收了二十,讓我們想騎多久就騎多久

    結果,我爸爸把人家的馬騎到吐白沫……

    hhhh~~還把自己屁股給顛痛了,第二天坐著都疼hh

    (後續下章講啊!)

    第66章 桑與仁央

    聽著任澤三言兩語的講述,尤溪看著逐漸走近的藏族女孩,仿佛都能從她的臉上看出即將見到心上人的羞怯,還有眼裡熠熠的光。

    那是種璞玉一般,未經雕琢卻掩藏不住的神采。

    尤溪站起來,拍拍屁股:「我們也過去看看。」

    這邊包子的挖坑工作隨著仁央帶來的那隻小黑狗成功轉移,抖掉胸前的毛髮沾上的泥土,一跳一跳地就竄過去了,攔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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