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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30:08 作者: 田螺姑姑
「我當你是在誇我了。」陳敏之聳聳肩,也不起身送送他或是什麼,但是她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們並沒有那麼劍拔弩張。
聰明如他,看到了故事存在另一面的可能性,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選擇態度稍微溫和一些。
他還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回家的路上,任澤鬼使神差地去商店裡買了熟食,拎著上樓。
一開門,包子一如既往地迎了上來,除了包子腳爪撓地的聲音,房間很安靜。
「噓,包子……小點聲!」她還在睡呢,別吵醒她了。
結果,還沒走出玄關,尤溪清冷的聲音就從客廳沙發那邊傳來:「去哪兒了?」
任澤脊背一僵,而後把手裡的袋子抬起來比了比:「買了點熟食回來。」
尤溪沒有接話,臉依然陰沉著。
下一秒,一隻拖鞋就沖臉砸了過來。
好熟悉的一幕……
任澤也像第一天那樣,抬手把尤溪的那隻拖鞋握在手裡。
他朝著她走近了幾步,定住,疑惑地看著她。
尤溪拿出手機,在身前晃了晃:「去見她了對嗎?」
任澤也明白了,他開的是尤溪的車,她手機上裝有車的GPS追蹤也是理所當然,這種事情果然還是不能抱有什麼僥倖心裡,他點點頭:「去了。」
「為什麼?」
「想問她一點你的事情。」任澤老老實實回答。
「我人就在你面前,有什麼你不問我,你跑去找她?」尤溪抱著手臂,「如果我沒有發現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你知道我不想和她有任何來往,我討厭她的程度你是不是還沒有概念?」
「尤溪,你和她的關係,我知道。」任澤見她一股腦地說了這麼多,情緒也越來越激動,不由得沉聲打斷,「我沒打算不告訴你,但你一碰上她就是現在這樣的反應,你讓我怎麼告訴你?如果我搞不清楚你為什麼這麼偏激,以後和你生活不是越來越小心翼翼嗎?」
「什么小心翼翼,」尤溪梗著脖子反駁道,「那晚在天台上,你和我說的什麼,』只要和她作對就行了吧『,你現在想要解決什麼問題,我都不需要。我現在生活得很好,我和你戀愛,不是邀請你來改變我的。」
「你又來了,滿嘴都是道理,」任澤嘆了口氣,走到她的沙發前,蹲下來,一手握著他的腳踝,一手把那隻拖鞋給她穿回腳上,「我不想和你吵,我去找她也不是為了改變你,或是你倆的關係。」
「那你想做的是什麼?」尤溪並沒有因為他的動作或者解釋而消氣。
是啊,他想要的是什麼?
連任澤也陷入了沉默。
就當沉默的時間久到尤溪以為他又要騙自己而找藉口的時候,他開口了:「想多了解你一點,想真正地參與你的生活。」
眉眼間全是對她的無奈。
他的本意是認識清楚她周遭的人事,可以更好地照顧她、保護她,只是尤溪的性格中牴觸的部分太多太強,就像一隻野貓一樣,她高興了就由著你來,嬌憨造作樣樣都有,她要是不高興了,能立馬翻臉,仿佛從來沒有認識你這個人一樣。
愛上這樣一個人,才剛開始就覺得難了。
可能是受他的眼神和語氣影響,尤溪的情緒稍微收住了一些:「換成是以前,我都不會和你說這麼多,你也對我有耐心一些吧,我們才剛剛開始,我還沒有做好兩個人共享生活的準備,你突如其來地去窺探我的秘密,換做是誰都會發火,你讓我覺得你對我不尊重。」
「等我想講了,自然會告訴你。」
「好,」任澤坐到她旁邊,也沒有再用那種眼神看她,「其實歸根到底還是沒有建立起完全的信任。以後我不會了,別生氣。」
語氣微慍。
尤溪說出他不尊重她的時候,他是真的生氣了。
安心是一回事,戀愛是一回事,信任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們就在沙發上坐著,誰也不看誰,尤溪開了電視,即使多麼好笑,兩個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轍地石塊臉。
過了很久很久,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任澤開口:「晚飯想喝粥嗎?我去做。」
「什麼都不想吃。」尤溪起身,「我先回房了。」
任澤一言不發,任她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兩個人會把這樣一件事情變得如此複雜。
若說兩人之間的各種打鬧開心,把她抱得滿懷的那種愉悅與滿足,都只是陰雨來前的大好晴天的話,陳敏之就是兩人之間突然壓上來的雨雲。
她不開心,他何嘗不難受。
心裡堵得讓他甚至沒有那個心情去哄她。
……
尤溪進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連一點動靜也沒有發出來。
任澤也保持著躺在沙發上的姿勢,一直到深夜,只有中途被包子鬧起來添了一次狗糧。
他想得頭痛,半夢半醒地又睡了一覺。
慢慢地,他想明白了。
感情本來就沒有什麼理性和道理可言,就連他這樣如一捧涼水的人也不能倖免。她如果覺得不舒服了,那一定是他有哪裡做得不妥。
而且久病成醫,尤溪對自己的認識,總比自己對她的認識要清楚得多,而他只是太過於擔心她了,出發點是好的,只是方法沒有恰到好處。
那些因為她而生的氣,都是一時間沒想通,加上這輩子也沒向誰服過軟。
沒辦法呀,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呀。
任澤劃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九點……還有機會!
他連忙起身去廚房煮粥。
半小時後,他端著一碗色澤飽滿的蔬菜粥走到尤溪的臥室門口,姿勢和表情逗頗為討好。
敲門:「睡了嗎?」
然而他並沒有得到回應。
「今天的事情,我想了很久,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確實應該改正我自己,別生氣了,出來吃飯吧,聽聽我的心得,看你認不認可。」
自己都快聽不下去自己那個語氣了,像是乖乖地來向老師交作業的小學生一樣。
「還不理我嗎,我進去了哦。」
尤溪並沒有給臥室上鎖的習慣,這房子也從來都是它一個人住,後來任澤住進來了,除了打掃,也不會去她的房間,也就沒有從裡面鎖門的必要。
因而他這會兒很輕易地就打開了門。
可是,地上除了穿衣鏡前的地板上有一堆她下午穿過的衣服,哪裡還有尤溪的影子。
所以剛剛自己對著空氣說了半天……他已經沒有勇氣再用那種語調再來一次了。
任澤以為尤溪在洗澡,走到她臥室里的衛生間前,卻發現門敞開著,並沒有尤溪的人影,他連窗簾都翻過了,也沒有。
所以,尤溪就這樣憑空地在臥室裡面消失了嗎?他可不相信這麼玄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