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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30:08 作者: 田螺姑姑
金占岐看著軟在地上像一癱泥水的李英答,抬手擦掉出了滿臉的汗。
聲音疲憊:「先去擦點藥吧。」
李英答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鬆了一口氣,被人攙扶著走了。
「聯繫一下這邊駐紮的軍隊,能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派一隊人來協助尋找一下。」金占岐馬不停蹄地部署著。
尤溪要是出事……他們節目組所有人,都得跟著完蛋。
……
要找到尤溪和李英答走散的地方並不難,任澤跟著樹上的標記繩走,很快就到了那條小路上。
也是從這裡,任何的標記他都看不見了,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說明尤溪並沒有向前走了。
按照李英答的說法,他是上了個廁所回來之後,就見不到尤溪的人了。
如果她等了很久,走過去找他了呢?
任澤站在尤溪的角度,揣摩著她可能的行動,如果是這樣,他則需要橫向搜尋。
他先選擇了左邊,撥開亂林走進去,但是他還沒有走幾步,前方就已然是個斷壁,誰也下不去。
任澤折回來,往右邊走。
這種地方,所有的植物都生長得異常茂盛,一不小心就會被闊大的葉片割傷,就算是他,這一路走來,也被劃拉了好幾道口子,更別說手無縛雞之力的尤溪了。
想到這裡,任澤心裡的不安又加重了幾分。
借著安全帽上電筒的光,任澤才發現他來的這個地方另有乾坤----
這裡樹木很多,而且廣闊。每棵樹的生長都難得地一致,無論是間距,還是粗細,和他們第一天到達森林時的感觸一樣。
頭頂高處的樹葉嘩啦啦地響起,從這棵樹傳到下一棵樹上。
有可能是山裡的野猴,也有可能是掛在樹梢上,遊走在葉片間的蛇。
最關鍵的是,這裡又出現了標記繩。而且雜亂無章地綁在很多棵樹上,跟著標記繩,根本不知道應該往哪裡走。
它們本來是給人指引來路的,但是人們太依賴它的時候,它也可以誤導人們的方向。
最糟糕的是,等任澤往後看的時候,視野所及也只是一片黑茫茫的林木,根本無法分辨自己從哪裡過來的,想原路返回更是難上加難。
他似乎正在經歷和尤溪一樣的迷路經過。
尤溪應該就是在這裡選擇了錯誤的方向吧。
很快,他就在這裡找到了用標記繩一路做下去的路。
是尤溪做的標記嗎?
還是有心讓她迷路的人故意的誘導?
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他都必須跟著這些標記走下去,它們給任澤帶來了些許尤溪的希望。
「尤溪!尤溪!」任澤一邊摸著樹幹往下走,一邊叫著她的名字。
直到標記繩消失,他也來到了樹林的盡頭,一處水邊。
沒想到這片林木走下去,是一汪看不到邊的大湖泊。
這是節目組沒有探尋的湖,水面映著朦朧的月光,波光粼粼。偶爾有大魚浮上水面吃食,迅速下沉的時候,強勁的甩尾打起一片撲騰的水花,發出詭異的聲響。
不,這裡潮濕又陰冷,岸邊的泥土也濕膩,而且尤溪前段時間還被水邊的毒蛇給咬過,即使她是喜歡水的,要讓她待在這樣的地方,她肯定不會。
事實證明這裡也沒有尤溪的影子。
接踵而至的夜雨一滴一滴澆熄了希望的火種,情況也開始更加急迫起來。
這雨還很小,如牛毛一般細。但是無論雨大不大,尤溪的活動痕跡都會逐漸地被沖刷乾淨,直至消失……他就更難找到她了。
他需要理智,漫無目的地尋找,只會把他的體能消耗殆盡,而任憑他怎麼想,站在尤溪的角度,他也想像不出來尤溪可能的動向。
任澤垂下了頭,電筒的光影投射到了亂草地上。
有草地,所以連足跡都沒有。
突然,他像是有感應一般,把目光投向了一棵樹下,那裡有一塊半大的石頭,上面堆了一塊土包,而土包上的東西,令任澤激動不已!
第一天來的時候,他編給她的草環,即使已經枯黃了,他卻再熟悉不過了!
這至少證明尤溪來過這裡!
而且,她戴了六天的草環,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放在這裡。
任澤迅速地揣摩著尤溪的用意,所以,就算他看到了,也沒有貿然從那個明顯人為堆起來的小土包上取下來。
那個土堆,被她堆成了一座山的模樣。草環就剛好從山頂圈下去,卡在頂部一圈。
而且,最頂上還有一塊小石子,石子的旁邊又插著一片樹葉,被她撕成了一個小旗子的模樣。
就像是戰略家在沙盤上圈地做標記一般,畫一個圈,再插一面旗。
也像地圖那樣,指示著人當前所在位置。
「你是想告訴我,你在山頂,某一塊大石頭背後等我嗎?」任澤看懂了,自言自語道。
如果他沒有完全按照尤溪的路線來,那麼他一定不會看到這樣的標記。
「你等著我。」
他取下那個草環,放到唇上用力吻了一下,揣進最裡層的兜里,開始用最快的速度往山頂攀爬。
至於她為什麼要爬那麼遠,爬到山頂……那就找到之後親口問她好了。
此刻,凌晨一點,距離任澤進山已經三個小時。
因為下雨,天氣糟糕,軍隊先行的直升機只能暫時迫降,等待雨停才能過來。
每個人都坐立難安,包括遠在D市的董藝,握著電話不停地掉眼淚。
「不行,我也要去找她!」王奕熹騰地站起身來,就要朝金占岐那邊走。
剛走了一步,程昕玥就從後面拉住了他的衣角,聲音微弱:「奕熹,不要。」
卻被他不耐煩地一掌揮開手,程昕玥也不惱怒,任眼淚像不值錢一樣恣意湧出。
她盯著王奕熹的眼神被淚水珠折射到其他方向,看起來透明又渙散。
「你最後也是選擇她,對嗎?」
「我昨晚已經很清楚地告訴你了。」王奕熹扭過頭,不想看見她的表情,「你還要我再說一次嗎?」
程昕玥攥緊了拳頭:「算我瞎了眼。」
「呵。」王奕熹不以為意,轉身去找金占岐。
結局很顯然,金占岐求求他別跟著添亂了,王奕熹無處發泄,又一遍一遍地問李英答,企圖從他的話語中尋求尤溪還是安全的安慰。
季言和白飛昀抱著頭捂著臉,眼中紅血絲凸顯,顯然處在崩潰邊緣。
同樣在崩潰和恐懼里的,還有瑟縮在一團的尤溪。
她背後是冰冷的大石塊,手上緊緊地握著開了紅外拍攝的Go pro。
她對著Go pro說話:
「我只知道現在天黑了很久,我試著掐秒,但每一秒都讓我更加絕望,我在路上留了標記,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懂,會不會有人找到我,如果看到的人是任澤,他一定會找到我。」
「天怎麼還不亮?還下雨了,雨水已經把我的頭髮淋濕了,太冷了,我感覺我的熱量正在一點一點地從我身體裡面流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