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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澤搖搖頭，在他的世界裡，燈塔的燈光，靜謐又肅殺，月亮冷光下的那些暗涌與血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並且只能埋藏在自己的腦海深處。

    他人糙，實在無法生出什麼美好的聯想。

    「藝術?」尤溪仿佛在他臉上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今天不罵我有病了?」

    「你還挺懷念是吧?」

    「只是覺得新鮮。」

    任澤不自覺地點燃一支煙：「今天你心情應該不會好，我不給你添堵。」

    「你要以後也這麼體貼，我去西藏取材的時候，給你多頌一卷經。」

    「西藏?」任澤皺眉。

    「早就定下的，你沒看?」尤溪指的是她的行程安排表。

    「沒看。」

    「還成天和我嚷什麼職責範圍內。」尤溪嘟囔，聲音帶了些不滿，「要我說，你就成天操些閒心。」

    「閒心?」任澤沒看她，雙手撐著欄杆，身子一轉，就坐了上去，單腳踩在天台發灰的檯面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哪一件?」

    「送薑湯，停車場，王奕熹來家裡你把我抱進房間，例假，包子……以及剛才。」尤溪逐漸走近他，抬手，奪走他叼在嘴上的煙，順口放在自己嘴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薄煙籠成一團划過任澤的臉。

    他隔著白霧，聽見她說：「任澤，你早就越界了。」

    「還會抽菸了。」任澤答非所問。

    「早幾年天天抽。」尤溪把任澤的煙夾在手中，「你這煙，味太粗糙。」

    「男人吸的煙。」任澤跳下來，雙腳沾著地板，雙手還因為垂下的慣性微微蕩漾的時候，就劈手奪回了自己的煙，「女人就別湊熱鬧了。」

    「避重就輕是嗎?」尤溪微眯了眼睛。

    聽到這話，任澤轉身，正對著她。

    「越界，」任澤玩味地笑起來，「好詞。」

    緊接著，他掐了煙，朝角落一扔。

    當著尤溪的面，將自己的右手抬至腹部，單手，一顆一顆地解開西裝的紐扣。

    從始至終，他獵鷹一般的眼神都沒有離開過尤溪。

    尤溪第一次看他脫衣服，動作行雲流水，雙肩順序一擠，他的外套就從身上滑落下來，被他一隻手捏在手裡。

    下一秒，就把尤溪圈在了懷裡。

    尤溪的肩上一沉----他的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任澤混合著煙味的聲音在頭上響起：「現在我又越界了，記好。」

    夜風吹著，裝飾用的乾花不住地招搖，目光越遠燈火越破碎，只有眼前，安靜得能夠清晰聽見彼此的呼吸，真真實實地拼成了一副完整的油畫。

    良久，他聽見女人嘆了一口氣。

    「任澤，你這樣的男人，誰不想要?」

    作者有話要說：

    敲黑板敲黑板!!

    大聲告訴我!!撩不撩!!!?

    第34章 回家

    「可惜了。」任澤鬆開她，和她拉開距離，「我誰都不想要。」

    他並沒有留意到，尤溪瞬間暗下來的眼神，以及抓緊了西裝外套下擺的那雙骨節泛白的手。

    他掏出手機：「我給董藝發個消息，你跟我回家。」

    「不去。」尤溪冷臉。

    「已經發出去了。」任澤把手機翻轉，屏幕對著尤溪。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你可沒機會反悔了。

    尤溪深呼吸一口，把心口堵著的棉花竭力下壓之後，先他一步走到前面：「東西都買了嗎?」

    「沒買。」

    尤溪又頓下腳步：「那可是你爸媽，你都不買點東西回去?」

    「就是因為是我爸媽，我才了解什麼是他們需要的，所以什麼也不用買。」任澤大掌放在她的背心，朝前推著她走，「趕緊吧，我媽早半小時前就說做好飯等我們了。」

    「那你還帶我來天台?」

    「花不了多少時間。」

    ……

    任澤的家就在市里，打個車不過三十分鐘便到了。

    一邊跟著任澤走，尤溪一邊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是那種老式的公寓，左鄰右舍都特別熟悉的那種，爬山虎爬了半牆，掩映在路燈下。樓層很低，沒有電梯，樓梯也很窄，兩個人並排著走都嫌擠，樓層之間的牆壁，還用磚砌出了統一造型的縫隙，即使沒有聲控燈，透進來的月光也能按著排列有致的方塊鋪在台階上。

    他們停在四樓。

    那裡有扇門早就打開了，暖黃的燈光透出來，還能聽見裡面傳來的電視機熱鬧的聲音。

    「媽，我們回來了。」任澤很高興，腳步不自覺快了很多，還沒進門就先叫人，拔高的聲音響在逼仄的樓道里，回音兜轉了很久，撞亮了至少兩樓的燈光，才消弭。

    屋裡的人也跟著應了一聲。

    一個看起來就溫溫柔柔的女人跑到門口，語氣埋怨，但難掩興奮：「誒呀可算回來了，快快快進屋。」

    「阿姨好。」尤溪摘了口罩，和徐寧打招呼。

    徐寧正想說蘇遇，結果任澤讓開之後，發現來的小姑娘並不是蘇遇，一時間有點怔愣：「你好…」

    「媽，這是尤溪，上次我給你打電話說的就是她。」任澤簡單介紹，「我現在是她的助理。」

    「你好你好，」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徐寧連忙調整了狀態，熱情地拉起了她的手，「小姑娘看起來好眼熟，但是我不知道在哪裡見過了。」

    「媽，她是個明星，能不眼熟嗎?」任澤打趣。

    「沒有，阿姨，我是唱歌的，」尤溪跟著換鞋走進去，「沒有演戲，所以在屏幕上露面的機會不是很多。」

    這時，一直在廚房裡面的任道源端著一碗湯走出來，笑意融融。

    「爸。」

    「叔叔。」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二人同時看了對方一眼，又默契地轉開。

    任父已經在廚房裡聽到三人談話，知道來人不是蘇遇，看到尤溪人的時候，也沒有多麼驚訝，只笑著點頭，說：「累了吧，聽阿澤說你們還參加了個活動才回來，趕緊來吃飯。」

    「爸媽，你們吃了嗎?」

    「吃了，我們這麼大年紀了，」徐寧回答，「禁不住餓，就先吃了。」

    「哎，給叔叔阿姨添麻煩了。」尤溪被徐寧引到座位上，「真是不好意思。」

    任澤下意識想對她說一句你還有不好意思的嗎……想了想，什麼都沒說，就坐下了。

    二老雖然吃了飯，現在還是坐在餐桌旁邊，陪著兩個年輕人說話。

    他們知道任澤時間挺緊的，這次回來也不是專程看他們的，而是帶著尤溪回來看病，所以更是捨不得這一丁點的時間。

    任澤父母燒的菜很好吃，尤溪明白為什麼他不想吃自己遞給他的雞腿了，合著是為了回來吃心心念念的家常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