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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30:08 作者: 田螺姑姑
    「我知道,大概看了一下。」尤溪隨口應付著她,從一旁拉了一張椅子坐到正在低頭看手機的任澤面前。

    感受到前方的光線暗下來,任澤抬起頭。

    「你和他說了什麼話?」尤溪指的是剛剛在休息室里。

    「沒說什麼。」

    「瞞著我?」

    「說男人之間的話,」任澤嘴角微勾,「要聽?」

    尤溪癟嘴:「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任澤:??

    「你想哪兒去了?」任澤皺起眉頭,恨不得伸手去戳戳她的額頭,「我那句話,就是不樂意告訴你的意思。」

    「你不樂意講,我還不樂意聽了。」尤溪別過頭,「總有一天我得一併找你算帳。」

    「哦?」任澤來了興趣,「什麼帳?」

    「第一天在我家威脅我、服裝店、美國……」尤溪掰著手指頭給他數了幾件,「還有今天,你且記好。」

    「這麼較真?」任澤撐著頭看著越數越不爽的她的臉,閒適地問。

    「現在才發現啊,」尤溪伸出尾指指尖,「我的心眼就只有這麼大。」

    「行,我給你記著。」任澤兀地站起,右手朝褲兜里一塞,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到時候找我討,一件都別想少。」

    說完,他朝外面走。

    「你去哪?」尤溪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回應她的只有任澤的背影,和他從右邊褲兜摸出來,拿在手上揚了揚的煙盒。

    嘶…他什麼時候都敢當著自己的面揣煙了?

    得,要算的帳又多了一筆。

    任澤是帶著笑走出去的,剛剛尤溪掰著指頭數給自己聽的時候,那嬌憨的模樣和微微嘟起的嘴,就印在他的腦海里。

    三兩口煙的雲霧繚繞,都模糊不了那清晰可見的刻影。

    任澤抖抖菸灰,眯著眼睛看著外面的草坪,情不自禁對自己說了一句:「有意思。」

    「什麼有意思?」

    驟然,一個清冷又磁性沙啞的女聲響起。

    任澤猛地轉頭,因為是女人的聲音,他不動聲色地壓下了自己條件反射想要橫掃過去的腿。

    自己剛剛想得太出神了?竟然疏忽到身邊什麼時候來了個人都沒有察覺。

    女人風姿卓絕,身上頗具風韻的旗袍和手鐲,也是成色極好的面料與玉石,想來也不是什麼一般的人物。

    那雙饒有興致盯著自己的眼睛,讓任澤莫名又輕易地想到了還逗留在自己腦海的尤溪。

    他並不認識這個人,至於她為什麼突然站在自己邊上,還和自己搭話……任澤只當她是過來透氣的。

    便叼著煙,朝旁邊挪了一些,兩人的距離又拉寬了許多。

    女人笑了:「任澤?」

    聽見自己的名字,他有些驚訝,再次把目光放在她臉上:「你認識我?」

    「本來不確定。」女人也點著了一根煙,塗著酒紅色指甲的雙指輕輕夾著,「現在認識了。」

    來源於未知的危險感席捲了任澤的脊背,他暗自繃直了身體,掐滅手上的煙。

    像是看穿了他的敏銳和緊張一般,她遞出一張名片,自報家門:「你好,陳敏之。」

    任澤接過,拿在手上,這女人的名片做得也很精緻,硬卡紙上又貼附一層絲絨的紙,淡淡一聞還有似夜來香迷離又漲腦的香氣。

    上面幾個燙金的字----「華文影視集團執行總裁」

    他知道她是誰了,一個和尤溪絕對脫不了干係的女人。

    「前幾天尤溪微博上的事,」任澤把名片同煙盒一起,塞進兜里,「授意發聲明的人,就是你吧。」

    不是問句,表明他知道。

    陳敏之也就不再回答他的話,而是帶著一臉戲謔:「怎麼,第一次見面,陳總都不叫?」

    「你若沒事找我,我們牽扯不上絲毫利益關係,只是萍水相逢,我為何要巴結你?」他看不慣傲慢的人,「你若有事找我,我便處在上風,這聲陳總,於情於理不該我來叫。」

    「不愧是尤溪的助理。」陳敏之咯咯地笑了,舉手投足之間全是一副資本家的作派,「今天我算是明白她為什麼選你了。」

    「她為什麼選我,我一點也不好奇。」任澤靠在牆壁上,一半的臉縮進陰影里,「我倒是比較想知道你和尤溪的關係。」

    畢竟剛剛在後台,尤溪才因為這個女人,失控地給了王奕熹一巴掌。

    「你如果真的想知道,不用我來親口告訴你,你也會辦法知道的,不是嗎?」

    聽見這話,任澤的眼神陡然狠厲,迸出精光:「查我?」

    「知己知彼。」陳敏之聳聳肩,對自己的冒犯毫無欠愧之心。

    「我沒興趣和你雞同鴨講。」任澤的大腦向他清晰地傳達了不喜歡這種情緒,「你有什麼事直接告訴我。」

    「也沒什麼,就見下你的臉,認識一下。」陳敏之吸了一口煙,在火光明滅中的目光直接,「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尤溪,名片收好,她有任何事情,請務必給我打電話。」

    陳敏之自認這一番話,包括她的表情、眼神,都十分誠懇。

    不料任澤只在暗處笑了一下,光線只勾勒出他半張鋒利的臉,他掏出那張名片,上下翻了一下,而後兩手併攏,在陳敏之眼前把它撕得粉碎,捏在大掌中。

    十足的挑釁。

    「你……!」陳敏之瞪大眼睛,氣結。

    「尤溪上場了。」任澤看了眼腕錶,「告辭。」

    朝舞台走時,順手把掌中的碎紙屑扔進垃圾桶,沒有回過頭,停頓都沒有。

    「忠犬護主。」陳敏之吐出煙圈,神情沒有任何不悅,「不錯。」

    ……

    任澤對東西幾乎過目不忘,尤溪的工作安排和上場時間,他看過之後都記得清清楚楚,同樣的,還有剛才那張名片。

    早就記在腦子裡了,留著實物,只會成為累贅。

    這些年,他為了反偵察,銷毀過不知道多少份情報,撕個名片的事對他來說小之又小。

    只是那女人臉上的表情被折騰得變了又變,搞得他心情還蠻好。

    尤溪的登台流程是先演唱同名主題曲《一解千愁》,主持人再上場對她提一些台本上的問題,回答完就完事了,下來等著發布會完,群訪後一起合影。

    有些遊戲環節,尤溪不想參加,主辦方就沒有給她安排。

    所以任澤告別陳敏之的時候,是踏著尤溪的歌聲走到台前的,後台混響很嚴重,他只聽到淒婉的旋律和尤溪模糊的聲音。

    她只唱了前半段,剛好結束,就在觀眾爆發的歡呼、掌聲與媒體接連不斷的閃光燈中看到了任澤的臉。

    因為表演而哭喪著的表情,瞬間升起笑意。

    在台前,她的笑容一直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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