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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1:24:03 作者: 江月年年
白澤當時聽完,有些納悶。他雖然住在城郊,但離森林、野生公園還是有距離的,哪裡有什麼凶獸?白澤打量了一下那條細細的紅色手鍊,心想這東西也套不住大型野獸?
畢竟是他人的饋贈,白澤沒有丟掉,戴在了左手上。天氣轉涼,他的衣袖挺長,擋住了手腕上那條紅繩鏈。白澤搖著輪椅,出了寺門,開始返程。
樹上,一隻黑貓蹲在樹梢上,用爪子蹭了蹭臉,淡金色的眼眸緊盯著遠去的人影。它看了看白澤的方向,懶洋洋地伸了伸腰,跳下了樹。
夜裡,狂風忽來,竟是暴雨雷鳴,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家中的玻璃窗上。保姆胡嬸猛地關上窗戶,看向一旁讀書的白澤,勸道,「阿澤,睡吧,書明天再看。」
胡嬸照顧白澤很多年了,她打心眼裡心疼這個命運坎坷的青年,向來盡心盡力。白澤不想胡嬸操心,乖乖地將書放到一旁,溫聲道,「胡嬸,你也早點休息吧,我這就睡。」
胡嬸準備離開房間,剛走兩步,似乎又想起什麼,欲言又止,「今天陳先生來了……」
她試探性地打量了一眼白澤的神色,看他不說話,忙擺擺手道,「沒事,睡吧,睡吧。」
胡嬸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離開了房間。
白澤聽到胡嬸的話,眼神晦暗了幾分,也不知道她說得是哪位陳先生。不過那兩人,他都不歡迎,一個是不想承認的父親,一個是不想承認的兄長。
白澤望向窗外,外面風雨呼嘯,電閃雷鳴。
一抹黑影一閃而過,敏捷地跳上窗台,凶獸在雨夜中露出淡金色的眼眸,尾隨獵物而來。
白澤瞄到窗外似乎有個不甚清晰的虛影,他還沒回神,下一秒便是玻璃破碎的聲音。他仿佛被一陣巨力擊中,連人帶輪椅哐當倒地,左手腕感受到灼燒般得溫度。昏黃的床頭燈下,牆面上是巨獸黑色的倒影,下一秒又幻化成了人形。
「阿澤,怎麼啦!?沒事吧?」
胡嬸聽到白澤房內奇怪的響動,伸手想要開門,聽到門內青年的大喊。
「胡嬸,我沒事!」白澤聲音平靜,「輪椅倒了而已……」
「我開門,幫你扶起來……」胡嬸心想白澤身體不便,打算推門進來。
「算了,我已經躺下了,明天再說吧,胡嬸。」
「行吧,那你早點睡。」
白澤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胡嬸似乎離去了。他只感覺脖頸被鉗制住,對方死死地摁著他。白澤努力保持平靜,唯恐激怒行兇者,安慰道,「放輕鬆。」
白澤倒在地上,望向上方白衣的少女。她勃頸上有一條鮮紅色的紅繩,跟僧人所送的手鍊款式很像。他微微垂眼,發現自己左手的手鍊消失了,手腕上空空如也。
她有著潑墨長發,淡淡地看向白澤,樣貌很美,手段也極為殘忍。女孩一手摁著白澤,一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紅繩,似乎有點不悅。白澤感覺脖子上的手微微收緊,他有些窒息,聲音發啞,試圖勸說對方,「你要錢?我去給你拿,不要傷人……」
白澤想了想樓層的高度,感到不可置信,現在入室搶劫的人都能飛檐走壁了麼?她的力氣也極為驚人,面無表情地鉗制住白澤,像是黑夜裡蓄勢待發的野獸。白澤不敢向胡嬸呼救,她居然可以隻身闖入,胡嬸又哪裡是她的對手?
白澤一度覺得自己要死了,視線卻瞟到她脖頸上微微發光的紅繩。
女孩沉默了半晌,像是度過半個世紀,終於鬆開了白澤。她站起身來,略有些暴躁地踢了一腳旁邊倒下的輪椅,好像遇上了煩心事。
白澤猶如重獲新生,大口地喘著氣,看著女生坐在了自己看書的椅子上。
她有些煩躁地摸著紅繩,開口道,「痛快點,開價吧。你想要什麼?」
白澤突然聽到這樣的要求,頭腦發懵,「我沒太明白……」
女生不耐地皺眉,似乎沒想到會計劃受挫,「這次算我認栽,沒想到你身上有『縛魔繩』。你想要什麼?金錢?權勢?房產?珠寶?我都可以幫你實現,不過你要把身體給我。」
「……這……怎麼給你?」
「我會把你的魂魄抽出來,剩下來的『器皿』給我就行。」
白澤聽完,看著面前好整以暇的女生,對物質世界的認識猶如土崩瓦解。
女孩到來的原因很簡單,她認為白澤的身體是合適的「器皿」,可以讓她在現世行走。她原本想強搶白澤的身體,沒想到道玄僧人給了他「縛魔繩」。
這簡直是志怪小說里的情節,白澤還想起了修仙小說里的「奪舍」。
白澤看著面前的強盜,對方循循善誘,厚顏無恥地希望他能乖乖就範,別再浪費彼此時間。他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停止運作。白澤緩了幾秒,竟是連恐懼都沒有了,反而鎮定了下來,「請問你是……女鬼?」
女孩露出了嗤之以鼻的表情,似乎相當不屑。
「嗯,我們的性別也不太一樣吧……」白澤打量了對方一眼,她奪舍都不分男女的嗎?
「性別不過是凡人的枷鎖,對我來說卻不算什麼。」她挑眉道。
「抱歉,我雙腿不便,面容有損,似乎不是個完美的『器皿』。」白澤曉之以理,試圖說服對方。
她聽到這話卻站起身來,湊到了白澤面前,仔細地打量他臉上的傷疤。幾秒後,女孩真誠道,「不,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