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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29:47 作者: 夏天的綠
然而就算是這樣的情況,作為呂宋的『地主』,禎娘可以做的事情還是太多了。譬如說這一回她使人情、擺事實,總之是把金礦外包給人這件事做成了。但是這件事是她促成的,自然也是她準備她決定時候。
她甚至不需要多做太多,只是把這件事快快地辦起來,最好兩三天就競標,就能省下不知多少錢、淘汰多少人——都知道做生意是怎麼一回事,看上去家大業大是真的,但若真說到立刻可以拿出來使用的金銀,這卻不見得多。
而呂宋本就因為缺即刻使用的錢才會有金礦包出的事情,若是說將來,誰不知道呂宋將來會十分有錢?因此金礦公開競標的事情,規定一條需要即時拿出真金白銀,也不算什麼奇怪,反而有理有據。
但這樣的有理有據可算是讓人頭疼了,畢竟突然要拿出現錢來,有幾個能大把大把拿出來,都當是山西老摳一樣啊,會把銀子窖藏在地下——到如今,只怕山西老摳都逐漸沒得這個習俗了。
而禎娘不只沒有快事快辦,甚至還提前將事情告知了東南各家有實力做這件事的人家,這等於是儘早告訴了他們,讓大家都有了更多籌措款項的時間。無形之中,這一場競標的規模就會變大,參與的人變多,參與的錢財也變多。
方家大夫人就感嘆道:「周夫人做生意是真正的行家裡手,同時也強勢的很,愛獨門生意。但有一點好,從來都是名堂正道的,說一是一,沒得那些陰損的。也就是這一點,我真是樂意與她相交。」
禎娘這做派看上去十分敞亮,一則是她自己不愛弄些小巧,她這樣的身家難道還靠這些發財?還如若廣結善緣,自己也圖個心裡舒服。另一個也理由也實在的很,她這是給上面的人看呢!
她當然不知道上頭會有什麼人看著周世澤和她辦事,最高可能是天家,最低也低不過內閣輔臣。總之把周世澤這總督和禎娘這個東南大豪商放在呂宋這塊海外之地,是不可能就此不管的。真的不管的話,那還真不知道是心有多大了!
禎娘的做派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看著的人,她當然也會借著如今的好位置順手摟好處,但是她也是有自己的限度的。譬如通過哪些小巧,平白讓朝廷少賺了好多錢,她是不會做的——競標的價格低,也就相當於朝廷賺的少了。
實際上,這也是朝廷的本意,可以撈好處,但絕不能過分——朝廷當然想要上上下下清廉如水,每一個官員都廉潔奉公,只是這可能?當然不可能。人性就是如此了,若真是每一個撈過好處的官吏都拿下,朝廷也就垮了。
禎娘這裡也是一樣,借招牌賺錢可以!若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都不讓了,底下人也就不好辦事了,水至清則無魚麼。
不過這也不代表禎娘就沒得後手的,說過了她還是會借著這個沾好處。實際上她這時候就在與自己手下幾個夥計道:「這一回的競標就在呂宋辦起來,放在東南固然更便於別人,卻失了一個展現呂宋的好機會。」
如今的呂宋有什麼好展示的?腦子不夠機靈的夥計面面相覷。不是他們眼光高,而是事實就是如此的。呂宋現在也只是比剛剛經過戰火的時候好些罷了,實際上當年西班牙的夷人也沒有好生治理這裡,到大明手裡又是經過武力得到,自然更加破敗了。這樣子,不要說比肩大明的繁華市鎮了,就是那些窮鄉僻壤也多餘不如!
不過也有格局大些的聽出了禎娘的意思,要知道會來參加這些金礦競標的都該是數一數二的人家。而做這些人家的代表,就算不是家主的親兄弟、親兒子,也該是在家族裡十分說得上話的子弟。這樣的人到呂宋,有這樣一個大家交往的機會,好多生意都談得了!
這就是禎娘的生意經了,在她看來世上發財最好的時機不過兩個時候,一個是大肆破壞的時候,另一個是大肆建設的時候。前者是戰爭財,禎娘在太原、在泉州都是沾手過的,如今在呂宋就要沾一沾後一樣。
然而不管懂沒懂禎娘的意思,這些小夥計哪一個都是不敢駁禎娘的意思的,只趕緊把禎娘一樣樣的安排記載白棉紙小冊子上,清清楚楚乾乾淨淨。只有其中一個領頭的地位最高,是幾個人裡頭和禎娘說話交流的。
一面記下安排,他就與禎娘道:「東家所說都是正理,只是咱們這一回如果不做些別的事情,豈不是白白辦這一件事?一同和別的人家競標金礦,竟是一色一樣的了,難道東家沒個後手?」
禎娘當然有後手,但是她不知道這夥計為什麼要問出來,她走神想著:若是他看出來,只是故意有這一問,那也就罷了,最多就是有些無聊。若是他是真不知道,一點也沒看出來,禎娘就要皺眉頭了!
這不是胡鬧麼!是那些為她招小夥計的人在胡鬧!這麼簡單的事情難道都看不出來?說的真是什麼蠢話——自家是辦競標的,自家也要摻活進這競標,竟然還疑惑有個什麼後手,該說這到處都是後手哇!
各家費盡心機暗暗寫下競標的數額,然而這些名義上都是要先讓周世澤看過,然後告知誰中標。周世澤看過,那和禎娘看過有什麼分別。她只要把心儀的金礦挑出來,然後比出的最高的那一家更高就是了。
朝廷沒什麼太大的損失,不至於讓上頭監視的人皺眉,同時禎娘又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至於說她賺的少了一些,到了她這個地步,哪怕是黃金,那也只是一樣生意而已。從長遠來看,這些黃金還不如她手上任意一個生意來的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