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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29:47 作者: 夏天的綠
凡是要現在下決定的,那就是真的窮的底掉,完全沒得辦法了,不管怎麼說去呂宋不會比留在大明更沒指望了。反之,還能夠猶豫著去不去的,那都是多多少少還有一點微薄家底,至少一兩月內餓不死的。
到時候他們有了榜樣,再想要去的時候,就不是現在這樣官府求著的姿態,非得花錢不可了。別看一個人壓榨不出多少錢,積少成多聚沙成塔,這都是老話了。一船船的人運出去,總是一筆不少的了。
更何況實在沒得錢的就讓它們簽文書,抽出以後在呂宋金礦和銅礦做工的工錢就是了,這麼多的法子,難道還發愁沒得錢拿?這些在大明做老了官員的人精,哪個不是撈錢的箇中好手,那真是油鍋里的銅板都敢撈出來花的主兒!
大明這邊是急切著撈錢,呂宋這邊,周世澤也在為錢著惱。說過如今大明境內招人和呂宋開礦的前期花費都是靠著朝廷和呂宋自身籌措,而其實內里呂宋承擔了更大的一部分,這也是莫奈之何了,誰讓朝廷也兩手一攤,實在沒錢呢!
而呂宋這邊有什麼錢?之前打仗的戰利品,一部分上繳給了朝廷,一部分給東南水師瓜分了,另有一部分則是大明的官員們各有分潤。至於留下給呂宋的,也只有還沒得及運送出去的那一部分了。
這些單看也是一筆大財了,但花到國計民生的事情上,那就是杯水車薪。眼看的快要用盡了,呂宋的各樣事務卻還遠遠沒到落實的時候。周世澤作為主官只能叫來幾個屬官問話道:「朝廷說好的銀子還沒有下來?」
幾個屬官也只得苦笑,其中一個留著八字鬍是這幾人裡面打頭的,沉吟了一會兒也是他先開口道:「大人以前在行伍里打轉的多,咱們這些官場裡的事兒並不很清楚,凡是指望找上頭要錢的,上頭說的再好,不到手上也不能信。」
聽到有這樣一茬,周世澤皺著眉頭道:「還有這種道理?這也太不講究了一些——我是說大把的事等著咱們去做,要是沒得錢怎麼做?難道朝廷的官員連這個都想不清楚?」
周世澤原本都是做純粹的武官,往朝廷要軍餉的事兒沒有他一肩挑的道理。實際上朝廷也不敢輕易短了軍營里的錢,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但換了一幫軍油子,那可就真不好說了。一但鬧起餉來,哪一回不是震動朝野!
至於現在這些屬官說的事情他還真是一點不知道,等到散了也沒商議出一個條陳,等到回到總督府還和禎娘道:「我以前竟不知還有這許多門道,這也罷了。只是最後他們話里話外竟是讓我與你商議一番,這是什麼道理?」
周世澤現在是滿臉不解,按理說男子漢在外面的事業也常有和妻子商議著來的,畢竟是『賢內助』麼。但是也沒有事事都說的道理,一個是顯得無能,另一個他可是朝廷命官,辦的事有許多都是要保密著來的,哪能和禎娘一禿嚕都兜了出來!
禎娘倒是明白了那些人的用意,她是真的比周世澤更解這裡面的門道,只是略微想了想就與周世澤斟酌著道:「你知道這樣的情形都是怎麼解決的——要知道事情還是要辦的,特別是那些要緊的,總不能黃了罷。」
禎娘說的有條有理,緩緩把兩種不同的解決路子道來:「其中第一種是上頭有人,那些要緊位置上有能說話肯說話的自然不用發愁。每年朝廷花錢都是有數的,他們只管把你的條陳放在計劃內,自然就有錢了。至於哪個的條陳被擠了出來,那就是別個的事情了。」
周世澤做官也許多年了,說是沒有認得的同僚那就是笑話了。但是那些在銀錢上說得上話的人,要麼就是專管銀錢。要麼就是權傾朝野,指使得動那些管銀錢的。前者都是文官的營生,周世澤這裡並沒有什麼人脈,後者倒是能聯繫地上幾個。
——但是麼,一則周世澤覺得這才是第一件事就這樣運作起來,心中不樂。二則這樣的大人情該用在最要緊的情形上,這時候用,說實在的,有些殺雞用牛刀了。要知道,周世澤自己不是一個只知道打仗的,還是有些算計在肚內的。
禎娘知道周世澤的心思,彎了彎嘴角道:「我知道你,若是你那裡不方便,我這裡倒是有一些恰恰好的人情尋的著,正合這裡使——只是我也用不著說,你定是更喜歡第二種主意來解決就是了。」
第二種主意其實比第一種主意還要來的好一些,托人情找關係,到底成不成其實是沒有定數的。十個手指捏田螺這樣十拿九穩的事情還有跑脫的,更遑論其他了。更何況還有那許多沒得人脈人情的,難道他們就不做事了麼?
禎娘一邊把丫頭們新做的針線活展開了看,一邊與周世澤道:「其實這時候上一年定下來的開支早就各有著落了,就連預備計劃之外的,到了這年中又能有什麼剩的?尋人情要的錢來,只怕也要比往常更加艱難。」
說著針線活也都檢查了一遍,抽空與管著這些的紅豆道:「你去吩咐下去,最近這些日子除了不能勞累太過,都儘快把這些東西做出來——說起來也就是忙過這一陣而已。呂宋這邊只一個氣候,雨季其實也不冷,竟似不用準備換季一樣。」
初來呂宋,雖然顧周氏之前已經準備了許多這邊用得上的針線活兒,但也不可能做到真的面面俱到。有些東西是非得自己親身體會才知道真用得上的,這時候禎娘就是這樣,才有了丫頭媳婦們趕著做針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