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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4:29:47 作者: 夏天的綠
    周世澤簡直覺得百無聊賴, 這些外頭吃酒應酬的事情, 別人喜歡的不行,他就覺得沒意思——以前覺得還好,現如今還不如與自家老婆在家消遣呢!全是喝酒吹牛, 不然就是講幾個笑聞,有甚意思?

    只是又不能不去, 這是早就約好的,也關乎著交際。這時候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身,禎娘見他起身了,才喊了微雨道:「少爺出門的衣裳在哪裡?我記得昨日疊了,是放在床南頭的罷。」

    周世澤才不記得自己衣裳給收拾到了哪裡他只管提自己意見,道:「我穿那件貂鼠腦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大褂子,不要那件海龍皮小小鷹膀褂,再把那頂海龍針帽子找出來要戴。」

    禎娘一邊替他解襖兒排扣,一面道:「恍惚記得那衣服在廚櫃裡,至於哪間我都不記得了。好似是七八日前收的,今日又要穿他!微雨,你拿了櫥櫃鑰匙自開門取了去,我們少爺要穿呢。」

    微雨應了一聲就去找衣服,周世澤隨便禎娘折騰自己,只是奇道:「這些瑣碎東西我根本沒個記性,況且我樣樣做得好那就用不著其他人了。只是我記得你自己的首飾等還不是別人給記的,怎麼我這裡什麼都清楚?」

    禎娘自己還奇怪,不是周世澤與她說她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她才不說這話讓他更加得意,正好微雨把衣服捧了過來,禎娘與周世澤換上。又給他把有些散亂的頭髮重新整理,緊些結了總辮,然後戴上網巾等,最後才端端正正把海龍針帽子給戴上。

    做完這些倒是越發有賢妻良母的樣子——按理說夫妻之間應該是極為常見的事情,應該習慣成自然了,卻沒想到做完以後兩個人都要臉紅一次,倒是不知道她們兩個人臉紅什麼。這時候來看就不是什麼少爺少奶奶,倒好似男童女童過家家扮夫妻。

    禎娘也不知道,看周世澤也覺得耳朵發燙,便不去看他。只叫了平常跟馬夾書袋的小廝吩咐道:「第一看住你們少爺,不許他打馬,慢慢走著就是了。第二記著讓他少喝些,這幾日不知道喝了多少,哪一天要醉死外頭!最後,晚間有人拉他出去鬼混,且帶回來,就算外頭說我是個河東獅我也認了。」

    兩個心腹小廝如何不知道家裡誰說話算話,忙不迭地就應下來。周世澤聽到不僅不惱,反而心花怒放,抱著禎娘就要親一口,又摸摸她的臉,笑著道:「你只等著罷,老子那時候一定自己回來,那幫混帳有話說,我就說我是個最聽老婆話的。人不說你是個河東獅,只說我是個怕老婆的。」

    禎娘一時懵了,一遍捂著臉,反應過來周世澤已經撒開手要走。她最後也只來得及叮囑兩個垂手站著的小廝道:「你們待會兒問丁香那丫頭要一對西洋玻璃馬燈,這風雪天的,不怕風吹雪落,比紙糊的的好,也比羊角玳瑁的都亮。晚間回來的時候讓他手上拿一盞,你們走前頭的一個手上也拿一盞。」

    吩咐完了,有人在外看周世澤上馬去了,回來稟告,禎娘才能接著做些別的。這時候有一件大事,之前周世澤對顧周氏這個岳母的年禮趕在年前就送了過去,那邊對這邊的禮物也就有回來的——比預想的遲些,這是因為一路上河道有好些都封凍了,走陸上慢了好多。

    這些東西來了自然是要整理的,恰好是昨日到的——昨日家裡請客吃酒,哪裡有閒工夫做這個。不過是往隔壁一個院子的東廂房放了,暫時鎖起來。禎娘這時候要著手,立刻就有人拿鑰匙開門搬東西。

    禎娘這邊要打理這些禮物,旁邊卻有婆子過來道:「少奶奶,在文媽媽那邊受教的琵琶姑娘綠琴姑娘現在院子廊下站著,說是有事要見少奶奶,少奶奶要不要見一見?」

    要是家裡一般丫鬟,根本沒得這一回費事,不是禎娘屋子裡的丫鬟說要見她是不會有人理的。不然呢,各個人過來就說要見當家主母,那一天什麼事兒也不要做了,竟是要應付人就夠了。

    禎娘倒是不打算格外特別看她們,奈何底下人不明所以,以為是姑奶奶給的。就算少爺絕不會收用,也該有不同的體面。這時候人過來說是有事,至少會給禎娘說一聲,沒有不讓進正院門的。

    既然人都進來了,禎娘也不會讓人給趕出去,她只是對紅豆點了點頭——紅豆本就是一個爆炭,也不會不知道這兩人到家裡是為了什麼,當即就沒有一個好臉色。張口就道:「媽媽什麼道理,少奶奶正在忙,她們什麼身份,有時間為她們計較?且讓人在廊下等著罷。」

    琵琶和綠琴兩個確實就在外頭等著了——原先說幫著通話的婆子再沒出來過,沒個訊息就只能一直等著。這時候外頭正風雪交加,雖然穿的暖暖的,依舊不好受。特別是琵琶,這女孩子生的不同於綠琴,有一種纖弱,平常看著我見猶憐,現在竟是覺得風雪都受不住。

    不過這也就是覺得罷了,其實她素來是一個火力壯的,就是滿屋子的女孩子生病了,她也是最後一個沒事的。她心機比綠琴深沉,晌後本來就是為了故意試探,鼓動綠琴去的廚房。

    當時綠琴白白去了廚房半日,最後什麼也沒做成,還受了好一頓奚落,心裡頭自然憤怒。賭氣回去後便添了好大一篇話與琵琶道:「姐姐可別問了,這家人可看不上咱們,昨日才有少奶奶吩咐過拿三等丫頭的份例,今日竟沒有一個認的,只說除了月俸意外,其餘的並沒有人過來說增了開支!這也是好笑,偌大的府邸,各處開銷難道哪裡沒得這樣一點子預留?分明是見我們好欺負,糟踐我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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